這是10年前的作品,請鑑賞。


《初章‧命運》
我是洛希,九歲時通過國家祭司考試成為了祭司,在之後我有了一個新名字——護希兒。
國教稱之為二神教,祭司的命名跟國教關係深切。由於教義的信條所有祭司都被認定為上帝的孩子,因此,不但要重新命名,名稱末端一定要加兒字。兒字代表被授予神權的子民,簡單說,就是神的代行者或執法者。
對通過國教考試成為祭司的人們而言,我是史上最年輕的祭司,當時很受人矚目,被人認為會成為傳奇,但事實上並非如此。祭司有年資與階級,在考上之後我一直都是擔任基層祭司為國教奉行教義,從此之後升官之路成為了不可能的神話。
我之所以成為祭司,是因為想要幫助人。直到逐漸長大之後,我才察覺到這是不可能的夢想,作為祭司只能為國教政策而行動,任何事情都是為了最大化國教的利益,祭司不可能成為全善的代表,而我深信不疑的夢想也就此破滅。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去,讓我經歷了許多事物與人生體會,也讓的我看遍世界的人心猜忌。面對這樣的世界,我抱持著祭司該有信念不輕言放棄,追求我最初想要的答案,而我就這麼如此盲信著自己的目標可以改變灰暗的世界。
我時常來回孤兒院幫助孤兒,讓在戰端中失去父母的孩子們得到心靈上的安慰。我深信,賦予孩子生存的勇氣與希望就是我的責任。那時,行善這就是我人生中所追求的一頁,也是實踐我理想的最快捷徑。
在我十二歲時,我聽主教說了一個故事——輝煌之光。在這之後時間過了快十年,我仍然尋找故事中的東西。我不停地尋找,可是始終找不到。為此,每當我困惑之際,我就會自己一人在教堂祈禱。
我渺小的祈願——找到輝煌之光。



寬廣的大堂沒有聲音,很安靜,在這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只有我與祂。即使我每次都得不到答案,我依然在期待自己能夠永生永世地去尋找。我拿自己的一生作為籌碼作為賭注,在無窮的世界彼端尋找未來,即便哪天遺忘自己的過去也不會停下。
在我遇到瓶頸時,我就會想起父親跟我說過的話,他的話多年來我一直謹記在心。
當您微笑走過,枯花便會綻放。
它是我的護身符,受用無窮,無時無刻都保護著我去克服萬難。
 
經過了新蓋好的鐘樓,我好像能夠聽清楚鐘樓齒輪運行的滴答聲。而我,就待在那邊仔細地感受指針流逝的節奏。
鐘塔管理員在門前看著我,好奇我在看什麼。他無語,我也無語。
高聳的鐘樓指引了我們的時間,讓我們不忘卻現在的當下,卻也因此帶走我們的青春年華,讓人們走向歷史的洪荒當中受苦受難。
「請問,你知道輝煌之光在哪裡嗎?」
面對我荒唐的疑問,對方一臉沉穩,似乎看破了人間紅塵。
「我不知道。」他說:「我勸你早點放棄吧,別在追求那種飄邈的美夢了,那東西怎麼可能存在。」
是的,輝煌之光能夠帶來幸福與奇蹟,簡直就像童話一般的美好,讓聽故事的人聽得如癡如醉。
我心目中的綠洲或許不存在,那塊淨土打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

落寞的我來到國教聖堂,並於高台之下昂首凝望著主教的背影。
我擁有堅定的信仰,虔誠的信念,我追隨他的身影,渴望著答案:
「主教,為什麼我找不到輝煌之光?」
「放心,永恆者必然有成功的一天。」
主教傳達了足以治癒萬物的福音。對我而言,那話成為了現在最重要的精神憑依。雖然輝煌之光的存在沒任和憑據,我依舊相信它存在。

離開教會後,有時會有人問我一些問題──關於輝煌之光的問題。
「祭司,您知道輝煌之光在哪嗎?」
一位身形嬌小的男孩子向我提問。
輝煌之光並不是只有我在追求,它是世間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夢想,它是求取奇蹟降臨最佳的路徑。追求輝煌之光多年的我心裡早已有底,但我仍堅信仍它存在。
「它只會出現在懂得珍惜他的面前。放心吧,它會出現的。」
「真的嗎?」
他問道,聲音像是在顫抖,企盼神蹟能夠降臨。
「當然了。」
相信的心情讓人感到心跳,我想他分享自己的喜悅與快樂。
「嗯。」
聽我的話語後,孩子的聲音終於不再疑惑,變得果斷而堅毅,他自信的面容頓時鼓舞了我,讓我內心滿懷希望。
那次經驗告訴我——或許有一天,我能夠變成傳播希望的使者。

主教自小就跟我不停提起一件事情,那就是輝煌之光的根本。
——只要能找到輝煌之光,就可以尋求到自己內心的幸福與解答。
我感到動心不已,對於企盼找到樂園的我來說,企盼一個沒有苦難與爭戰的世界就我的願望。許多人們在這黑暗的世代失去前進的動力,找不到應有的歸所,正是因為如此,人們才想要追尋永恆的幸福。
終有一天,我能找到遺失在世界角落中的唯一答案。

我抱持著信心不停探詢輝煌之光,無時無刻都在摸索著它。直到察覺到自己的問題後,我才發現我矇騙了自己,變相將人生意義建立在輝煌之光,迫使自己找到前進的目標。
「輝煌之光!」
在浩瀚的晴空之下,我對著天空呼喚它的名字,但奇蹟般的奇蹟並沒有因此而降臨。
現實矛盾的衝突讓人重複醒思,直到發現一切都是虛假的幻夢。在此之後,我內心的意念依然動搖,繼續朝著心中的目標邁進。



不久前,爆發了一場世紀性的戰爭。米卡爾的希法尼昊政權起兵入小國,大多都是無財又無力的落後國家。一日如一月、一月如一年,許多虛弱的小國家陸續被併吞,失去主權,難民四處流難。
戰火四起之後,患難所帶來的衝擊改變了我的世界觀。
米卡爾發生政變後無時無刻都是戰爭,每分每秒都在打仗,神所創建的秩序似乎是為了殺害而存在,制度與良知只能任由戰火燃燒殆盡,直到大地上燒得空無一物。
戰爭帶走了人們的生命,周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悲傷吞噬了我,心中的失落與挫敗感讓自己陷入感傷與迷途當中。
在國界面臨瀕臨崩潰之時,發生了奇蹟──米卡爾戰敗,敗於阿絲裏蘭戰役。
此戰役轟動一時。渴望自由與和平的創世聯合是由十多個小國組成的國聯組織,在包圍戰之下,他們奪下了風光的勝利。從此之後,所有的國聯子民都不承認米卡爾民族,展開一場米卡爾大屠殺。那是一場惡耗,已經持續了一年之久,是一場無期又無情的屠戮。
一旦看到米卡爾人,農民不耕種,改拿武器;一旦發現米卡爾人,軍人不工作,抽出軍刀。每當我看他們受到殺害都餘心難忍,但我的援手只能伸向國教的信仰者,若如果觸犯教條,我就會成為異端失去自我。
國教由教皇、教宗與主教等人操控,教義藉由祭司提起,律法批准,最後施政。悽涼每日都在回繞米卡爾,艷紅已經渲染了銀月,神的歌讚也變成了萬民的罹難聲。
反覆重複的腥紅色刀光渲染了國教,神子的靈魂早已是由黑暗所佔據的魔鬼。戰爭與報仇並未帶來任何希望,反而在歷史的惡夢中持續輪迴,直到人們的良知被邪惡給啃食殆盡。
目睹到朋友舉起神劍刺向米卡爾難民,直到那時我才驚覺──祈禱已經沒有意義。我擁有權能,身為國教祭司的我卻不能替他們發聲。如此一來,我也同樣是無情的加害者。
為了終結這場惡夢。輝煌之光,我真能找到你嗎?



太陽烈日,是大家最不喜歡的氣候之一。溫煦陽光,則是大家最喜歡的氣候之一。今天是陰天,當我走出外面,只感氣流停滯。
國聯是流浪人民的製作所,它為米卡爾製造了一場加倍報復的血仇。戰爭之後,大家期盼永久停戰,但是仇恨的反噬卻吞食了大家的良知,舉起了聖劍刺向了米卡爾的無辜子民,血流成河。
政教合一的國家,神職凌駕於軍職;祭司為神的代行者,權利之大,對世間萬物有權斷定生死,是非善惡在於他們手中象徵權柄的短劍,而非世人所遵循的普世價值。
「你果真在這。」
「依菲爾德。妳好嗎?」
是我依菲爾德父親的追隨者,當父親孤苦中逝世,她便離開了我,警告我別步上父親的後塵。由於我有自己所信奉的信仰,我決定留住神職,以我所能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她隨身帶著劍,那把父親留下的劍;藍斑白銀細劍,是一把被詛咒過禁器,名喚銀雀。依菲爾德過去為了保護主人拿起銀雀,從此被詛咒,生理停止成長,據說使用者會因此嚴重折壽。銀雀喜好人血,接觸血液後會散發淺色藍光,武器變得其輕無比,使用者變得敏捷,對戰的人接觸武器卻感受到巨石壓身,反應遲鈍。
「主人的忌日快到了。」
「我知道。」
「你有責任前去祭祀主人。」
「是的,我會跟妳去。」
依菲爾德的外貌從未改變,自從我父親死後開始。被詛咒的她,為了避免被人所謀害,遠離了人群,獨來獨往,留在其他的地方。我不曉得她幾歲,聽說她第一次使用銀雀時只有21歲,現在的外貌依然停留21歲,看上去很年輕。
「為什麼你不離開教會?」
「這裡有我能做的事情。」
「在悲劇發生前阻止它嗎?」
「如果可以的話。」
「你沒有主人的慈悲,只有無私愚善。」
複雜的眼神,與過往相同,不變的只有人。她勸導我離開教會,獲取更高的成就,而我總是無視她,追隨著兒時的理想,即使那不是一個最聰明的選擇。
「是的。」
「你不值得我追隨。」
「妳所信奉的是,以劍斬罪?」
「你可以像我一樣,重取長劍。」
「我可以放下權柄,卻不能以劍指人。」
「拿著短劍的廢人,後途就是走上主人的道路,不會夢醒。」
漸離的身影,朦朧了我的視野。世界若有夢醒之時,我會張開雙手,努力去擁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