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說】聖火騎士傳──龍王的悲鳴

版主: 小戀戀炎舞翻車魚

           (一)旅行的青年
  
  格蘭曆750年,優克特拉魯大陸正值承平時期,各國家各懷鬼胎,暗濤洶湧,也許是暴風雨的前夕,讓人捉摸不定時代前進的方向,只能暫時體認到一個事實,那就是盲目服從命運會比挑戰命運來得輕鬆,只是這些現實在某些人眼中,正好是生命之所以存在的意義。

  往連斯塔的路上,一名年約二十的青年,正緩緩閱覽著一路上美不勝收的風景,澄澈無瑕的天空,隨風選擇方向的浮雲奔走著,紅蝶追逐豔芳。在在都是讓青年嘆息不已的美麗,陽光自搖曳的樹影下淋沐於青年身上,青年魁梧壯碩的體魄一覽無疑,鮮紅的眼瞳像是紅寶石般閃爍發亮,蘊含多少平凡人難以追及的英姿和高傲,但在那眼神中不僅有自負,也深深隱含無限的悲傷和不輕易表露的溫柔,肩披流暢似水的灰髮,外加清秀卻經歷過風霜的端正面孔,銳利的鷹眼像是意志和夢想的象徵,腰邊繫把價值不菲的長劍,很明顯的這名青年絕非泛泛之輩,而這名青年踏上旅程的目的,是想要找到他心中追求的真實,並且牢牢緊握這得來不易、隨時會如沙塵般消散的寶藏,是他這樣的人,唯一必須要完成的念頭。

  經過了幾個時辰的跋涉,天色逐漸灰暗,遠邊的夕陽與晚霞似乎象徵一個國家的末日,使得青年不得不又多愁善感起來。落腳處是免不了要尋找的,但一個國家國祚的長久,又豈是時間所能掌握的呢?一會兒,他看見一個沒有在地圖上標示的無名村莊,正慶幸能歇息一番,繼續趕路時,發現村人們的臉色有點異常,說是五味雜陳也好,總之就是十足的不自然。直到一名年長看似領導者的老人趨前走向他,詢問他的目的和身分,他才知道這個看似和平,事實上卻是危在旦夕的小村落即將發生什麼樣的災難!

  賊者,不事生產而強行掠奪的一種非合法的職業,即將攻擊這村子面對今夜得交出大量金錢、糧食甚至是民女的威脅,村人們皆坐立難安,手足無措,等待上天賜給他們奇蹟度過難關,面對眾人的要求,基於行俠仗義的精神和有些許磨練自己戰技的意味,他當仁不讓接下這爛攤子,只因為他希望的還有一件事,他不願意看見悲傷,悲傷是最讓人難忍的情感。他得避免這種事發生。村長還告訴他仍有一位勇士願意挺身而出,這倒是令青年詫異:吃力不討好也許會送命的工作,有哪個笨蛋放著大好人生跑來玩命?他推開休息室的門,除了小憩一番外,順便想見識這個和他同樣愚蠢可能擁有相同或不同目的的人。是一個年紀與他相仿的青年,看起來有些稚氣,但從他溫和中隱含冷靜的眼神看來,他也可能是胸懷壯闊,寧為鴻鵠,不為燕雀的理想主義者。紅棕色發亮的短髮,與那具備書卷氣息,似乎不與人爭執的俊俏面容映襯,坐在休息室一角,不發一語靜靜看著灰髮青年走進,沒有多餘的問候和懷疑,他們只有拯救這個村子和身為一個人類這兩點,是具備相同頻率的。

  當皎月攀上了巔峰,也是行動的開始,兩人各自準備好自己的裝備,過濾沉澱心情,便準備迎接即將率眾前來的盜賊,兩人手中緊握著劍柄,深怕這一戰便是自己人生的最終。但恐懼和死亡對於他們來說,其實有更重要的事物凌駕於它們之上。時間終究是要到,盜賊們來到村落,卻發覺杳無人蹤,氣憤異常,打算放火毀去這村子,兩人便以極快的速度奔跑至盜賊團前,持劍作出備戰姿態。算算盜賊團有十人,外加一名魁梧滿身肌肉的巨漢,這名巨漢似乎是頭目,他蔑視宛如飛蛾撲火的兩人,奉勸不要斷送生命,速速離去尚有天年可享,但兩人充耳不聞,只有敵人兩字浮現於腦海中。巨漢看兩人不為所動,怒不可遏,命令十名部下殺了面前不知好歹、自以為代表正義的人士。於是,一場惡鬥於焉展開。

  盜賊們雖手持利刀,但皆是烏合之眾,沒有受過半點訓練,純粹是花拳繡腿的表演,根本不在兩人的眼中。不到一刻,十名盜賊紛紛負傷倒地哀嚎哭喊著,這就是燒殺擄掠的報應吧?從前他們作威作福,欺凌弱小,如今受此懲罰,自是理所當然!一旁的首領頻頻搖頭,怒氣更盛,決定親自出馬料理兩個毛頭小子,叫他們清楚天高地厚。於是從行囊中拿出一柄大鐵鎚,準備將兩人的頭蓋骨敲碎!兩人深知不妙,只要受到一擊必死無疑,自然格外小心,巨漢怒喝衝上前,揮動沉重鐵鎚,挾帶雷霆萬鈞之勢,速度之快讓兩人錯愕,但兩人以更快速度躲開,毫髮無傷,但是,也無法接近巨漢半分半毫,兩人意識到進行持久戰十分不利,不約而同在無言下做了個默契:有一人必須充當誘餌,而另一人伺機攻擊,幾乎是默契成立的同時,灰髮青年跳至巨漢面前,準備迎接下一波攻勢,巨漢仰天大笑,譏諷他不知生命可貴於是一鎚迎面擊去,灰髮青年以劍身勉強支撐那柄鐵鎚,若不是他依賴著寶劍和自己信賴的膂力,早已全身發麻,那一刻便是腦漿迸裂!在巨漢震驚而恍惚的一瞬間,棕髮青年早已凌身躍起,以極美魚躍的姿態砍下巨漢雙臂!鐵鎚應聲掉落,鮮血伴隨著殘缺的雙手湧泉而出,巨漢恨恨看了兩人一眼,閉起眼睛,準備那刺進心窩的下一劍。良久,沒有動靜,巨漢睜開雙眼,發覺自己的生命猶存,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是十惡不赦、殺人如麻的盜賊,能有繼續活著的權利?

  灰髮的青年朗聲喊著:「帶著你那些無能的部屬快滾,不要再做壞事了。」

  巨漢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理會過來,還來不及道謝,便帶著殘黨迅速離去。直到村子看不見盜賊的身影後,棕髮的青年憂心忡忡的說:「這樣好嗎?」

  灰髮青年回道:「無妨,虐殺的行為與他們無異,而且你的見解與我相同。」

  棕髮青年狐疑:「你怎麼知道?」

  灰髮青年微笑:「你的劍告訴我的。」

  棕髮青年有些錯愕,但卻又笑了一下回答:「我想的確如此,你這傢伙還真有趣。」

  「彼此彼此,不必互相調侃。」

  「做個朋友如何,看你也正在旅行,不如兩人結伴快活的多。」

  「哈!自抬身價,不過倒也蠻有意思的。好吧!暫且這樣決定。」

  「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修安,敢問閣下大名?」

  「不用客氣,無名小卒托拉邦特,還請多多指教。」

  灰髮青年托拉邦特和棕髮青年修安的相遇,兩人相識微笑互相擊掌,對於擁有一個還不錯的旅行夥伴,兩人都明顯開朗不少......
          (二)惺惺相惜

  「我的名字是托拉邦特,目前正為了考察連斯塔的人文風情而踏上旅途,順便鍛鍊在宮廷中所修習的武藝,對於自己的身手,不敢說是爐火純青,但至少能登大雅之堂,從昨天與盜賊的戰鬥得知,我也不是以前那個留著鼻涕哭鬧的小鬼了,我身負重大的使命,我必須讓自己的身心更加成熟才行,這樣不管是遇上什麼挫折,相信可以迎刃而解,更何況我身邊有一個剛認識、身手也不怎麼差的小白臉,我想這趟旅程應該是會輕鬆不少,我是這樣妄想的,但願凡事盡如人意。」

  夜裡,托拉邦特從胸中掏出一本手札,這樣記載著。


  離開那個不知名的村落,算算也有三日左右,剛認識不久、志氣相投的兩人心情愉悅,除了旅行有個可供談話的伴之外,還有可以提供修行的附加價值。托拉邦特是個心思縝密,但不顯於外,凡事事不關己的無所謂態度,實際上卻是盤算多次,猶豫不決,再三思索的深沉份子。修安則剛好相反,易怒衝動,但真正遇上麻煩時卻能冷靜沉思,揣測出最好的決定而果斷執行。
 
  行事風格與個性大相逕庭的兩人,在旅行中起衝突及發生口角的次數自是不在話下,而且是為了在哪裡投宿、需要花費多少、該由誰出錢等芝麻小事吵得面紅耳赤,而一旁勸阻的路人,卻被好意所害,被莫名其妙迎來的拳頭給打昏.......

  到最後,先賠罪的總是修安,而負責收拾殘局的就是托拉邦特,雖然如此,但兩人間的友誼愈加深厚,而成為了無話不談,分享內心深處秘密的好友。而日子過的更快,比活著的人面臨死亡的速度更快,一轉眼三個月晃過了,而托拉邦特的目的地連斯塔,也不過只有數里之遙,一想到此,托拉邦特內心忐忑不安,因為他所要面對的,是一個與自己祖國截然不同的世界,怎能不讓他感到一絲恐懼?終於進入了連斯塔,但修安卻開始嘆起大氣,一副無奈外加無能為力的表情。

  「小白臉,怎麼一副死人相,你是吃壞肚子了啊?」托拉邦特的毒口婆心關懷法。

  「沒什麼智商的傢伙怎能了解我的苦楚?」修安邊搖頭邊嘆氣。

  「說來聽聽,也許還有轉圜的空間也不一定。」試圖解決問題的托拉邦特說。

  「......你能有什麼辦法?」修安睨視著自以為聰明的摯友。

  感受到挑釁的托拉邦特,靜靜忍耐著慍意,等待某人的開口求救。過了幾刻鐘,修安終於說出他心中藏的一個大秘密。

  「老實說,我之所以這麼悠閒,是因為逃學的原因。」修安悄悄的說。

  話甫言盡,剩下的時間卻充滿了無言,兩人面面相覷,不發一語,是因為尷尬?還是有更複雜的情緒?良久,兩人回復意識,繼續令人莞爾的談話。

  「我實在不願意這樣說,不過你可真是個白癡,做這種小孩子做的事?」托拉邦特嘲諷著。

  「我也不願意如此,但我在軍事學校總是第三名,永遠都是!唉!那兩人實在太強了,讓我不得不甘拜下風,所以我想讓自己放鬆一下,所以就跑回自己家鄉來了。」修安辯解著。

  「堂堂大男人也有逃避的事物,哈!我倒想會會那兩名勝過你的傢伙。」對強敵往往有興趣的托拉邦特說道。

  「別擔心,總有機會的。」修安一改嬉鬧面孔,正色回答。

  「什麼意思?我不了解?」這次換托拉邦特提出問題。

  「我們是騎士對吧?騎士的功用就是在戰場上殺敵,也許......你會在戰場上遇上他們吧。」修安以嚴肅的口氣說著。

  「沒錯,這可真是可悲啊!這就是戰士的命運嗎?」托拉邦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著:「也許我們兩人也有爭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的未來吧?」

  「你說呢?笨蛋?」修安恢復笑容,拍著托拉邦特厚實的左肩:「跟你對打,我不如回去重修理科呢!」

  「但願如此。」托拉邦特如釋重負:「不過我先聲明,在學校我的理科成績可是數一數二。」

  「是啊!那我就讓你算算你能吃我幾個拳頭吧!」修安掄拳做勢打去。

  在兩人的笑聲和追逐叫罵聲中,一個和煦的暖日又過去了,逐漸滋長的患難之情,是否能抵擋命運中注定的對峙?而兩人對戰場相逢的不情願,是否又能再動盪的運命之輪中實現?至今,兩人都不知道彼此背負的身分和彼此隱藏在最深處,只能一人獨享的悲哀和實現?

  距離連斯塔城下町,只剩下不到一星期的路程......
         (三)殘酷的真相

  「踏上旅程也有數個月了,想來一路上風塵僕僕,辛勞萬分,只不過是想見父王一面罷了,父王年事已高,而又宿疾纏身,臥病在塌,隨時有可能撒手人寰,離開我和我們摯愛的人民和國土,我無法等到畢業後衣錦還鄉,所以我偷溜了回來,儘管會遭到痛斥也無所謂,只因為我曾經喪失了母親和妹妹,我不想讓親情在無謂中,再次受到不人道的拆散。如今,連斯塔已在眼前,我可以理所當然接受故鄉的擁抱。呃!跟我那冷靜憂鬱卻溫柔的同伴,出身和背景皆為謎團,但還算是個好騎士的傢伙一起,至少,要將他介紹給父王看看,讓他來為我國效力才行。」

  某晚深夜,與滿天繁星彼此凝視的修安,在羊皮紙上以優雅字體寫著。


  修安和托拉邦特繼續著漫長卻又短暫的旅程,兩人間的牽絆隨著時間的拉長,但誰能預想到,下一刻在兩人身上發生衝擊性的影響。足以讓時間建立起堅固信任,出現微乎其微的龜裂。

  「我的家......就快到了,過了這個城門,城內便有我的歸宿。」修安以一種近鄉情怯的語氣說著。

  「家啊......很奇妙的語言,可能存在或不存在的概念,在情感的投射下可能無盡的延伸。」托拉邦特手托著下巴,語重心長說著。

  「我承認某些看法是這樣,但家的意義對我而言,的確有雙面的極端存在。」修安似乎想到什麼似的,語氣顫抖了起來。

  「那我們就加緊上路吧......」察覺到修安的異樣,托拉邦特不願再說下去。

  兩人走進連斯塔城下町,瞬時被城內民眾的活力所感染,不論是經商、賣菜、紡織、教學的人們,每個人臉上都有相同的註冊商標,那就是在絕望中也不會磨滅的笑容,幸福在這個城鎮中似乎是奢侈品,但往往在更模糊的思緒中被完整的利用,這就是豐碩的連斯塔,是同個大陸上最為富庶的國家,也是每個野心家處心積慮想要掠奪的一塊肥肉。連斯塔的人民似乎不怎麼害怕戰爭,只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領主會盡全力保護國家,但是不知道危險的幸福是種無知還是自信?這就不是誰所能輕易下定義的。

  兩人在城中徘徊許久,托拉邦特不僅感受到這份幸福,而且希望他能把這份幸福帶回,這就是他的目的,平凡卻意外深遠,但很可能無法實現的夢啊。

  突然有一隊連斯塔騎兵隊向這兒奔馳了過來,托拉邦特的念頭只有一個:「敵人。」

  於是手便向腰間伸去,縱使他知道步兵是不可能勝過騎兵的火力,但仍要振臂一呼,只因同為騎士的血在不斷燃燒罷了!就在托拉邦特手觸摸到劍柄時,修安制止了他,以一副正經的表情似乎陳述著一件事實:「不會有事。」結果出人意表,騎兵隊在修安兩人面前停了下來,因為疾速而揚起的砂塵讓領隊者多了一股肅穆,只見領頭者下馬,趨向修安而做出讓托拉邦特驚人的舉動。

  「王子殿下,接到您的書信,吾等特來迎接,還請殿下見諒失職之處。」領隊者屈膝跪下,以極度服從的語氣闡述他們的來意。

  王子?殿下?托拉邦特無法將這些名稱與修安畫上等號,本來是王子或是平民對他都無所謂,但連斯塔唯一的繼承人這身分,讓托拉邦特一時無法從驚愕下理解,直到修安催促托拉邦特趕緊上馬,托拉邦特才恢復平日應有的冷靜和寡言......


  又是另一個三個月的旅行,這次卻由連斯塔到南方的托拉基亞,一樣旅行的兩人,心中卻只有掙扎和矛盾......托拉邦特回溯在連斯塔王宮的日子,簡直是場惡夢,因為最根本的癥結是連斯塔王認識他,在兩國和平協議上曾有過一面之緣!因此對於托拉邦特,連斯塔王並無法信任,畢竟是曾經對立的國家,也許是間諜也說不定啊!

  「不管他是不是托拉基亞侯爵之子,但他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父王。」修安盡其可能向他的父親解釋。

  「修安,謝謝你肯相信我,但是我是不是能相信自己都不知道......」一旁尷尬的托拉邦特心想著。


  結果不言而喻,連斯塔王徹底討厭這不速之客,硬是驅逐他出了連斯塔國境,無法接受這事實的修安,不顧國王的反對,堅持要送他回國,而且是隻身一人!當連斯塔王焦急問為什麼時,修安只簡短回答了一句:「因為他陪我走了回來。」

  這便是大略的經過,由進境到出境不超過一個禮拜的迅速,兩人間稍有言語,但多半以沉默來交換時間流逝,是朋友而不是敵人,這樣的意念在他們心中牢牢鞏固著,只是不知何時,這樣的堅持將會變質......


  托拉基亞,貧脊的國度,幾乎是農作物的禁地,人民只能千里迢迢遠赴異鄉維生,留下來的人民只能等待著難以收成的糧食苟延殘喘,但是只有希望這產物,在人民心中從未消滅,人民相信侯爵之子,有著托拉基亞紅寶石之稱的溫柔青年,能給他們一絲絲在黑暗中活下去的慾望,而那個人正是托拉邦特本人......托拉邦特以憐憫的眼光看著往來消瘦的路人,恨不得將身邊所有的糧食分給他們,只是這樣的舉動將引來騷動,這樣就暴露了兩人的身分了,因此他只能隱忍,但看到接下來的情景,托拉邦特終於無法忍受了。

   在一條蔓草叢生的小徑,似乎有人在哭喊著,修安和托拉邦特聞聲欲探究竟,卻看到悲慘的畫面,一對像是父女,骨瘦如柴的兩人,在道路中央演著無法自我控制的悲劇,女孩子衣衫襤褸且痛苦哭著,像是父親的人沒有知覺,任著女孩的叫喊而無聲無息,一點反應也沒有。

  「小妹妹,發生了什麼事,妳爸爸怎麼了?」托拉邦特殷切問著。
  「我不知道,他就突然倒了下來,怎麼叫也叫不醒。」女孩仍啜泣著。
  托拉邦特趨前查看,卻是搖了頭,似乎是沒有希望的宣告:「長期營養不良所帶來的昏厥,活不成了。」修安跪坐著讓逐漸沒有體力的女孩傾靠。
  「大哥哥,我爸爸他會死嗎?」女孩以微弱的聲音說著。
  「小妹妹,我們不清楚,但是他可能會再醒過來。」托拉邦特欺騙了女孩。
  「對不起,我們無能為力,無法讓妳再看到爸爸了。」修安說出了真相。
  托拉邦特凝視著修安,似乎在問一個問題,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為什麼爸爸他要死呢?爸爸把所有食物都給我了,他總是對我笑。」女孩淚滿盈眶,聲音斷斷續續:「我......好想睡覺......肚子也好......餓。」
  托拉邦特一看情形不對,馬上催促修安:「修安快給他食物,至少......」
  修安依言,趕緊在行囊內找尋食物,希望能拖延些時間,但是......
  「這是在開玩笑嗎?」托拉邦特看著修安手上唯一一個乾癟發霉的麵包,他幾乎理智斷線:「小妹妹妳振作點,大哥哥們馬上去找食物,所以,不要死啊!」

  但是命運是不容許竄改的,死神似乎在嘲笑試圖改變卻無能為力的兩人。「大哥哥謝......謝......只有......你和爸爸一樣......這樣......關心......」

  少女闔上了雙眼,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也聽不到托拉邦特的喊叫,未乾的淚,濡濕托拉邦特的外衣。

  死亡是沒有殘酷的,對人類說只是個過程,但是非正常的死亡,是否只能帶來悲劇?

  「修安!為什麼啊!為什麼他們要死?這小女孩是那麼天真,他們有任何罪孽嗎?」托拉邦特揪著修安的領口,似乎失去了理智。

  「冷靜點,托拉邦特。我們不是神,我們無法控制生死。」修安試圖安慰。

  「但有必要讓他們死嗎?這也許只是冰山一角,有很多人這樣死去也說不一定。」越來越激動的托拉邦特,幾近瘋狂。

  「我知道,但是這就是現實,而且是最為殘酷的真實。」修安以嚴肅的神情說。

  「這就是現實啊!讓人無法相信的痛苦啊!哈!」托拉邦特推開修安。在夕陽下開始沒有止盡的狂笑,伴隨著不斷湧出的淚水,托拉邦特不斷質疑著上天的公平,修安悄悄離開的好意他能接受,但是他心中的怨恨卻不是死亡所能掩蓋過的。

  「這就是現實啊!很好,我是不會輸給它的,我始終不承認這樣的命運。」

  托拉邦特的眼神又再一次銳利了起來。

  「是非總是是非,而生存不等於死亡,淘汰中有人需要活著,那便是托拉基亞的人民。我可以犧牲一切,不管是名譽或是生命,只要托拉基亞可以得到應有的幸福......」

  戰士的堅決是高貴的,而仁人的決意是無悔的。托拉邦特要由自己的雙肩去擔負所有罪孽,只因為他不希望再看到人民的眼淚,只因為頻繁的眼淚是種災難,淚水只能象徵悲劇而無法解決悲劇,這是他心中認定的概念。

  歷史又將流動,而未來在一些年輕人手中,發生了不可預測的轉變。


  「大哥哥......謝......謝你......只有你......和爸爸......一樣關......心......」少女臨死前的話語,在托拉邦特的心中埋下一把,刺傷溫柔的銳利秋水......
我還沒看完
看完告訴你我的想法
很工整先置頂^^
     聖火騎士傳(四)離別中的邂逅

  這條通往托拉基亞的路似乎很遙遠,狂風揚起黃沙,遮掩了兩人的視線,兩人看不清的是面前的景象?還是未來的道路?

   總是要分手告別的,至少兩人都想留下完美的友誼,沒有諾言和道歉,也沒有握手和微笑,只有短暫的眼神相視,默契在無形中蔓延出騎士間無悔的象徵,但兩人也不知道,敵友的界線該如何劃分?兩人不敢思索未來,害怕總是侵蝕著人的心靈,在瀕臨脆弱的時刻,還是該懸崖勒馬的好。他們知道戰爭是沒有未來的,在此之前,讓他們做個像自己的自己吧!從今以後,他們就無法以自己的身分獨自活下去了,因為他們沒有選擇,只有命運能選擇他們,這是無法掙脫的鎖,扣住多少牽絆的一道朦朧關卡,在兩人面前無情攤開......

  托拉基亞國境內,托拉邦特一人默默走著,彷彿靈魂不是自己的。他無法忘懷那個小女孩悲哀的笑容,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為力,雖然自己無法掌握命運,但至少可以讓命運別那麼崎嶇,而最重要的是他有了目標,而且他還英姿勃勃的活下去!男兒立志揚萬里,拉邦特不需要功名,他需要的是金錢買不到,神所無法給予的事物,那就是永恆的幸福!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後,托拉邦特頓時覺得坦然多了,他無須自怨自艾,希望的遙遠在風中宛如微不足道,不過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只要手中這柄劍還沒有斷,他就會繼續奮鬥下去,至死不渝。

  當托拉邦特在沉思時,遠處傳來了女性的吶喊及奔走聲,放眼一看,是兩名彪形大漢正在追逐一名少女,而且手中都持有武器,看來是強搶民女。他不禁搖頭感嘆,托拉基亞人民的榮耀都敗在這些人手上,為了維護高尚托拉基亞人的自尊,他決定拔刀相助,嚴懲惡徒並拯救少女。少女奔至他身旁,看見他腰間配著長劍,以哀求的眼神奢望保護。他了解這意思,往前踏了數步,站在少女面前,試圖跟兩名大漢溝通。

  「放了這名少女。」托拉邦特冷峻的要求。

  「你是哪來的雜種?敢妨礙大爺,找死!」一言不合,巨斧便毫不留情劈了下來。

  「愚蠢。」托拉邦特輕蔑笑了一下,抽出長劍應敵。

  一對二,以寡敵多的競技他並不是沒有經歷過,不過現在是要賭上生命,這讓托拉邦特提起了警覺心,敵人打算前後包抄,這剛好符合他的心意,正前方及後方的巨斧同時襲來,他靜靜等待時機,在斧頭幾乎擦過身體的瞬間,向左側以驚人的速度移去,突來的變生肘腋令兩名大漢來不及反應,欲收斧卻也不及,只得硬生生砍中名為夥伴的對方,而托拉邦特兵不血刃,便贏得了戰鬥,這時他也可以補上最後一擊,但因為過剩的仁慈,讓他們拖著傷重的身軀逃跑了。他看著遠方,這樣的悲劇還會發生多少的念頭不斷浮現,也忘了在一旁無言的少女,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少女的存在。

  「小姐,妳沒事吧?」標準貴族的問法。
  「啊啊.......咿咿啊..........。」少女不斷鞠躬,但似乎只有發出怪聲而沒有語言。

  「妳不會說話是啊?那我怎麼送妳回家?」托拉邦特顯的有些苦惱。

  少女搖搖頭,以感激的眼神看著他,這時托拉邦特才仔細看著眼前這名少女。在一瞬間,托拉邦特只感到一陣莫名心悸!少女的容貌清秀,臉頰有密密麻麻的雀斑,綁著兩條馬尾辮子的黑髮飄動著,破陋的衣裳遮掩不住高貴優雅的氣質及玲瓏有緻的體態,身材矮小,大概只到他胸前的高度,似乎是他可以一手拎起的瘦弱女孩子,而讓他感到不同之處的便是她胸前的水晶墜鍊,似乎是具備秘密和價值的東西,不過他不必要去想那麼多,因為他的心思只在這名少女上。少女察覺他一直盯著她看,害羞了起來,又連忙點了幾個頭道謝,匆匆忙忙的跑走了。

  「等等,敢問妳的名字是?」當他想問這句時,已經來不及,而且想到少女無法言語,自己不禁傻笑了起來。

  還是回去城堡向父親報告吧!托拉邦特這樣想著,踏著輕盈的腳步繼續走著,不知道是行俠仗義讓他心情愉悅?還是其他莫名的因素讓他雀躍開懷就不是他駑鈍的本身可以知覺的了......
       聖火騎士傳(五)幸福的背後

  回來是象徵一種任務的結束,也是另一個任務的開始。至少,在懵懂之前,托拉邦特知道自己的路在哪裡。托拉基亞王慈祥的笑容依舊如昔,但年老力衰則是明顯易見的,托拉邦特不禁為此憂心忡忡,這個國家不可一日無君,而父親正是人民的希望所在。他看著父親的臉龐,發誓一定要保衛這個國家,和一個在兒子面前,也不過是擁有讓家人幸福的小小欲望的,一個老人罷了。今天托拉基亞王召他前來的原因無他,只是想為他找尋個溫柔賢淑的妃子。托拉邦特心裡不斷嘀咕著,埋怨父親如此恣意行事,但父親年事已高,自己又不忍拂逆,只得虛應故事,隨機應變而推託,畢竟男兒不該沉溺兒女私情,以保家衛國才是首要之舉!

  選妃之日熱鬧異常,但托拉邦特總是提不起勁,並不是沒有美麗動人的姑娘,而是他根本一點意圖也沒有,只能坐在御椅上打呵欠,讓一旁的托拉基亞王嘮叨不已,父王的好意他明白很,自己也到了這個年齡,但是意願不是說有就有,強迫又情何以堪?正當他繼續嘆息時,下一位進場的女性卻讓他傻了眼,頓時讓他有了改變想法的動機。是昨天那名少女!

  托拉邦特驚駭之餘,父王在旁解釋:這個女孩是一個貴族的女兒,學識豐富但不會說話,平常喜歡穿著普通的服裝在野外踏青,是個奇怪的女孩。不料托拉邦特卻趨向前,詢問少女一些問題。

  「妳昨天為什麼要逃?」托拉邦特溫柔的問。

  少女不能言語,但緋紅的臉頰卻說明了一切,她用手巾掩住鼻口,不敢讓托拉邦特看見面貌。

  「有趣,那我就不再過問了。」托拉邦特轉身回稟父親:「這女孩還蠻有意思的,我和她聊聊看好了。」

  「可是她不會說話......」托拉基亞王反對。

  「自由在我手,命運隨我走。」托拉邦特說完,也不顧少女反對,強拉著她纖細的小手,偕同到宮殿後幽靜的花園去了。當然,他拿了藉以溝通的羽毛筆和紙絹。

   托拉邦特拉著少女奔走著,彷彿回到年少時的天真,那時他是多麼的快樂且活潑。最後兩人停在一草地上,少女喘著氣,雙眼不敢正視托拉邦特,這名曾經救過她卻又這樣魯莽的青年。在托拉邦特示意坐下後,少女遲疑了一下,也跟著坐在草皮上,看著藍天飄蕩而去的流雲。

  「我是托拉邦特,妳呢?」托拉邦特寫著。

  「莎莉絲。」少女回應,字體十分清秀,有受過良好教育的跡象。

  「為什麼要逃?」托拉邦特懷著好奇追問。

  「害怕、驚喜、恐懼。」莎莉絲不好意思寫著。

  「女孩真是複雜。」托拉邦特擺手聳肩,似乎無奈的表情。

  「托拉邦特公子是好人,只是有些粗魯。」

  「妳和我認識那些人不同,他們儘可能討好我,妳卻能說出心中想說的話。」托拉邦特不禁感慨。

  「欺瞞之源來自於欺瞞。」少女應答。

  「有趣,妳會些什麼,不妨讓我知道?」托拉邦特的好奇心如潮水般湧起。

  「沒什麼擅長的,不過音樂、文章、刺繡倒是略知一二。」

  「這個啊......都是我所缺乏的呢!我只會戰術和戰技......其餘一竅不通。」托拉邦特不好意思寫著。

  少女難掩喜悅之情笑了出來,同時在他們上空有一雙比翼鳥恰巧飛過。
  「比翼飛兮心相連,
     春去夏迎朝顏殘,
       世事難圓兮夢綿延。」 少女寫著。

  「比翼雙飛啊......妳羨慕嗎?」托拉邦特笑著。

  少女紅著臉不敢再說話,托拉邦特拍著她的頭一邊笑著,直到該有的交談工具用完前,兩人都沒有停止筆談。

  「妳這女孩不像是貴族,妳從今天起就住在宮中吧,我還想找妳聊聊。」

  少女點頭不語,時間很快的流逝.......這天便這樣過了.......


  
  漫長的時間和無距離的空間可以拉近所有隔閡與差異。熟稔的相處讓兩人情感愈加深厚,托拉邦特也做下了決定,他希望能與莎莉絲結褵。儘管這意外的幸福讓他罪惡,但他在投身戰場之前,他不想留下遺憾,因為他沒有這樣被需要的感覺過,莎莉絲的微笑及溫柔早已填滿他的心,無數的天空經過兩人的身影,在綠蔭下未來成了真實的夢幻,他希望保有這一切,那純潔美麗的心和那善解的愛。在他必須上戰場殺戮之前,他必須有個地方贖罪。而那場所就是她的懷抱中。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