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起一百零八煩惱珠，鎖上思念。

門後 一桌一椅一床棉被 與一個人

門後，一桌一椅一床與 一個人。

我愛你。

這個夏天，你變黑了，我也是。

原來這已經過線太多，那條叫做終點的線。

在那約定的地方，彩虹的種子剛冒出芽。

她揀了幾撮，放到壺裡，
燒騰的水注下去，
霎時，金黃的茶湯溢出香氣，
成為一股濃霧，橫在中間。

我伸手過去，
她豎起食指擋著，
然後，把它倒掉。

重複三次之後，她的額角冒了幾珠汗，
沿著髮際，滾到耳鬢，再畫一個弧線聚在下頷，
滴下胸口。

我接過茶杯，啜幾口，
「變淡了啊。」沉吟著，
又把空了的杯子遞過去。

滴下去後，晃一晃，
那抹藍色，擴散開來，漸漸就淡了，
過一會，試管又恢復清澈。
「終究沒什麼改變啊」我嘆了口氣。

那天，她說：「你在讓我變得不像我自己。」
或許吧，
但是相處這些日子，什麼都沒留下，
那麼，曾經遇過嗎?

我把剩下的倒進缽裡，
不可思議地，
那粉末聞起來，竟然有她的味道。

「好可愛！」 兔子咧嘴一笑。

「妳好重！」 他還是緊緊抱著。

抬起頭，抬起腳。脖子，就別扭了。

６…７…８…↑…
７…６…５…↓…
６…７…↓…
↓…

我在６.５樓

公園的長椅　發脹的銹斑撐破漆皮

孩子的嬉戲和冰淇淋

口香糖與口香糖說著情話　抱在一起

早報喝了豆漿　聽說明天會下雨

雨不停地下　下在公園的長椅

「下雨了，下雨了。」
她突然跑了出去。

「妳在追什麼?」
「雨啊。」

我加快速度。
「這不就是?」
我用手掌盛了一些。

「那是水喔。」
她說的時候，
雨水從我頭頂流下，又從手掌竄到地上。

「快啊，它要跑了。」
我趕緊跟上。
就這樣，我的腳步和雨的腳步，漸漸和變得透明的背景融在一起。

我擁有雨天，卻不包括雨。

一醒來，肚子餓得發慌，
剛好床邊放著三島的金閣寺。

「何必放火呢？吃了還乾脆些。」
「只有毀滅，才能體會滋味之美嘛。」
索性，撕下一頁，嚼了起來。

「我們家怎麼養了一頭羊。」
她走進來，把我手上的那頁，
又撕了一半，也放到嘴裡。

陽光從氣窗灑落，把兩隻羊都染成了金黃色。

「這裡感覺不太對。」
「不要緊的。」

「沒有關係嗎？」
「又不是慣用手。」

「可是......」
「不會影響生活的，習慣就好。」
「生活嗎？」

我一邊摀著，一邊想。
「這種事情，才不要習慣。」

角落有五面鏡子，
也就留下五個她的身影。
我抓了抓頭,到底她在哪裡？

五個都嚷起來： 難道不能單獨存在嗎？

既然都是一樣的，那就不用麻煩了。
只是，房間又擠了一些。

壩上的水漬 乾了又濕

那天，雲背起了天空，就再也放不下。

「那，最喜歡哪個老師？」 「教數學的保健室老師。」 「保健室老師？」「教數學？」 「嗯，因為他整天待在保健室，所以被叫做保健室老師。」 「待得太久了，衣服都有消毒水的味道呢。」 「唔，躲在保健室的數學老師啊。」 「因為他喜歡護士系列嗎？」 「什麼是護士系列？」 「沒有。數學課好玩嗎？」 「一點也不。」小女孩不耐煩地嘟起了嘴巴。 「那為什麼喜歡數學老師？」 「唉呦，是保健室老師。因為他會畫小兔兔。」 小女孩一邊說一邊捲起袖子。 那是一個紫藥水包圍的傷口，剛結痂的暗紅成了兔子的眼睛。 我突然也好想拿碘酒來畫個獅子、太陽之類的。 「你不會是故意弄傷的吧。」我說。 「才不告訴你哩。」少女吐著舌頭。

在他窺夢的歲月，有一種很常見的情景。

孩子坐在樹上，默默地看著隊伍送葬，

而亡者正是孩子。

每當他驚訝的回頭，孩子總是掛著淺淺的無奈，

那是他非常熟悉的，常常在鏡子中看到的表情。

然後他知道，孩子們的屍體叫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