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旅

[ZY]

(一)
請掌上燈﹐為我們的孩子
雪落的那夜﹐冬天的鬍鬚像棘刺
像一團枯草憂愀滾過
昨晚來住夜的少婦都緊兜在懷裡

二樓窗外掛滿了樹葉的眼睛
風就在簷上呼嘯著髣彿一個新寡的烈女
請點一盆火﹐為我們的愛情
貍貓的腳印在雪地上
來回畫一片沉下又浮起的網
這個世界在今夜繼續﹐我確信夜繼續
燒夷著另一座橋﹐我們的
緩步老去的肩頭並生成冰凝的前後鞋印
雪夜向北方奔馳出一群長鬃白馬
林子裡伏著冬眠的三月春洪
請為我們掌上燈﹐點上火
容我們無聲地飲酒

(二)
我﹐相信﹐這個世界
是用黑色花崗岩雕刻的一盞燈臺
灑落的夢像雨一樣
踩在來去的腳步下

會不會有某些絲絮跟隨
跟隨著那些比較黏滯的路
當一輛尋找旅店的騾車
從山腳走到山腰
蓬子裡的語聲說著過去
和未來﹐在一交錯的岔口
風來自谷地雲佈在峰巔
沒走遠的春天﹐雨後
在溪床上洗著一些泥濘

[曾元耀]

人生就是一個個旅店
來來去去
有幾多的憂思 又有多少的歡樂
老去的肩頭
冰凝的鞋印
冬眠的春洪
雲佈的峰巔
泥滯的腳步
人生是多麼沉重

但我相信
沒走遠的春天﹐雨後
在溪床上洗著一些泥濘
輕輕地我們又有了希望...

[ZY]

最近讀兩本川端康成的小說。上了年紀的人﹐好像過去不斷侵略現在。
一股行旅越走越慢的氣味。
還沒到那樣的年紀﹐但也不是很遠的。

問好蚊人兄。

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