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鄉前,我先假想自己醉了酒
坐在理髮阿姨無人的家中。那是一個
陽光和落髮都稀疏的地方
花貓捲伏於椅上
懶懶地,用眼神訴說牠白色的蒼老
但我沒有酒了
無法多敬牠一杯。

才想起這裡是多麼平靜的小城。
機場離得遠,車站
只負責載送夕陽上下班
流浪狗隨意居住
在沒有獵補行為的舊縣政府與文化中心
市民偶爾討論陳澄波
對於綠都心公園裡,那些
顏色雜亂的鹿
也會澆些水,期盼他們長出花。

花貓說,可惜了
可惜了這世界太多年輕學生
他們嬉笑的青春
如同主人放任在外牆上的昆蟲一樣
大概怎樣驅都驅不散吧。

但我記得我假想,自己是醉的
故而只唱著沒人回應的歌
沒打算搭腔。卻突然想起這樣
平靜的小城中
還能不能若以往那樣,容我在歸來後
飼養一群不好賭的鴿子
於來來往往又總停不下來的高速公路旁
仔仔細細,藍色地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