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關上房門,采穎感到一陣暈眩,事情進展為何總是令人料想不到?

他才對羅潔死亡還沒有釋懷,緊接著又發生采苓謀殺事件,現在下一步該怎麼辦呢?就在思忖中,突然他察覺自己身上處處沾滿血,而采苓則是整個身子陷進火紅裡,看不見任何一片純淨的地方。

「必須先洗掉血跡,在遲些,就會有人發現!」這念頭一起,他立刻揹起采苓到浴室去,將兩人衣服都迅速褪去,連忙拿起銀白色的蓮蓬頭,試圖將所有血跡都沖刷掉。

他慌張急促,心驚膽戰,他完全無法想像未來會如何,他看著采苓半睜著眼,幾乎失去意識的坐在浴缸內,明白她是受到極大打擊,所以才無法對外界產生任何反應。

采苓殺的人是誰呢?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子爵,她殺的會是他嗎?

采穎陷入不安的思索中,所以並沒有發現浴室的門悄悄被打開,子爵拿著槍枝緩緩接近他的背後…就在他感到背後有一股莫名壓力時,才一回頭,就被子爵用單手捉住下顎;那幾乎快被捏碎的力道,讓他痛哭失聲。

采穎雙手努力將子爵的手掙脫,無奈子爵力勁之大,讓采穎只能無力的試圖扳開他的手指。采苓痛的只能些微張開眼縫,從縫隙中,他發現子爵正高舉另一隻手,準備開槍射擊采苓,他趕緊用僅存的力量,全身用力往子爵靠去,使他偏離準頭,碰的一聲,采苓的左肩仍舊中彈,而這一槍也總算喚回她失神的意志,她臉色逐漸顯露痛苦扭曲的神情,發出嗚…嗚的啜泣聲。

「哥…為什麼…為什麼…」采穎從牙縫裡掙出幾句話,他不懂子爵針對采苓的理由…

子爵將采穎丟向一旁,他坐在浴缸邊緣上,一手抓起采苓的頭髮,激昂的流淚說:「如果沒有她,洛斯南不會死、羅潔不會死、忒蜜兒不會死、剛剛你看到的羅蘭也不會死…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你是說…真的嗎?」采穎傻了,妹妹難道完全如他想像一樣,真的如此冷血殘酷嗎?這罪過太大了,已不是身體刑罰即能赦免的阿!

「她才十三歲,她懂得人生嗎?她懂得死亡嗎?她一直以為她解救了我,事實上,
從我父母死亡那一刻起,我無時無刻都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可是,她不懂啊!她以她單純推斷,進行所謂的救贖。如果南斯是她的神,那麼她就是復仇的天使,對整個家族做出毀滅性的計畫…就是殺了我們,殺了我們!她要殺光我們啊!忒蜜兒已經死了!」淚水已滿臉縱橫,子爵哀嚎地說:「忒蜜兒也被殺死了,剛剛我在采苓房間發現了毒品跟針頭,我猜得出來,在忒蜜兒昏迷這段期間,她持續用迷幻藥與興奮劑荼毒她,剛剛忒蜜兒的神色枯槁,看起來病得好厲害,她跟我說她要先去地獄…她就自盡了…」

采穎受到強烈的震撼,雖然他並不是很清楚所有來龍去脈,但他第一次看到子爵這麼真實的情緒與痛楚,他知道子爵說的絕對是事實,那麼也可以解釋采苓陷入失神狀態的原因…原來羅潔也是她害死的…他的天啊!為什麼采苓變得這麼殘忍呢?他不懂…

就在哀絕氣氛裡,采苓終於出聲:「沒錯…都是我做的,就算他們不是被我殺死,卻都是因我而死…因為只要照著南斯叔叔的話去做,我們就能獲得解脫,他所主導的每一個未來,都一一被實現,即使是現在,我也無怨無悔。」

采苓裸著身子,吃力的站起身來,用靜肅的神情對采穎說:「哥,我肚子裡已經有你的孩子,我身子已經不潔淨,假如我的計畫不成功,那麼愛夫人也不會接受現在的我。我對子爵的愛越來越可怕,或許…一開始我先找忒蜜兒下手,也是我的私心吧,看到她越痛苦,我越感到開心,到最後,我已經分不清楚,我是為了什麼…我已經快迷失…我只能拼命去想,這是為了讓忒蜜兒幸福…反正結局不能被改變,人終要死,我這點私心應該不算什麼吧…」

聽到這,子爵悲痛的閉上雙眼,這一切都可以算是他的錯,如果他不引誘采苓犯罪,那麼她也就不會誤以為這就是救贖,這一切都太荒謬,他萬萬沒想到,她會以相同方式來殘害他最深愛的人。他要結束這一切,他不能再讓這個孩子長大,她繼承的是另一個更殘酷的自己。

看見采苓的眼神,冰冷卻壓抑著痛苦,采穎的情緒五味雜陳,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思想,已經徹底瘋狂。他突然瞭解,這些年來,因為排斥她,他從來沒有真正明白她在想什麼,想必她也是太過寂寞。他們都有殘缺的,他們都是各自封閉與孤獨,他們扭曲的心靈也彼此不受對方支持。

除此之外,他明白采苓的眼神在暗示些什麼,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默契,也是她最後的委託。采穎悲傷的感受到,這是唯一,他能替她作的了。

一切在一開始就注定無法重來,現在他只是成為她救贖的角色罷了!

他奪走子爵的槍,在子爵還來不及反應下,射穿采苓的頭部,他嚎啕大哭,親眼看見妹妹就這樣倒在子爵的胸口…

妹妹,現在說愛妳,還來得及嗎?
7-2
在槍響那一刻,子爵本能的伸出雙手迎接那無力嬌小的身軀,一身光裸的采苓,肌膚純淨無暇,在月光盈照下,光滑的反射出銀白剔透的膚色。

子爵望進她的眼簾,他第一次強烈感受到,這個孩子是多麼的愛慕自己,就像他注視忒蜜兒那樣,執著而濃烈,如一朵嗜血的薔薇。

「哥,你說的沒錯,她是該死…」采穎沈痛閉上雙眼,緊接著說:「可是這能夠說完全都是她的責任嗎?她太無暇了,無暇到不懂人情世故,我也不懂,因為我們從來沒有機會去接觸這個社會。」

「可是,多數的社會卻是被這種無暇給統治。」子爵憤恨地打斷采穎的話,他站起身來,將采苓橫臥抱起,走出門外。

直到腳步聲漸漸消失,采穎才恍然回神,現在,他到底在哪裡呢?他感覺自己從來不存在於這個世界,這麼荒謬的世界是真的嗎?他走到窗外,看看山下五光十色的燦爛夜景,來到台灣一年,他從來沒有機會接觸外面。

突然舉遷來台,雖然不用跟在英國一樣,所有生活起居都被隔離,可是仍舊不自由,因為和自己的兄弟姊妹,早就形成陌生的關係。他們彼此害怕接觸,可是唯有禁忌的關係才能彼此肆無忌憚,那是他們熱愛對方的距離,極近與極遠,他們無法適當掌控愛的關係。

采穎一直期待被愛,也一直逃避,因為愛總是無情的傷害。清風吹來,他抬頭看像星空,被這浩瀚的寧靜所感動,時間彷彿剎那間停止,然而,淚卻汩汩流出,意外感傷……

另一方面,芷若被子爵救出後,她一直在尋找南斯要向他逼問真相,然而整個家族搜尋後,一個人影也沒有,這期間還聽到兩響槍聲,不詳的預感直逼她而來。現在,她正爬上六樓,也是長久以來門禁最森嚴的地方,她知道,南斯在這等著她,一切都將呼之欲出了。


終於來到密室門前,她發現自己全身止不住顫抖,潛藏在自己多年的心結能夠在過了這道門後,便能從此紓解嗎?還是她要承擔更多不堪呢?一想到這,原本欲開啟門鎖的手又縮了回來,她變得想逃避。這個家族的罪惡與母親的死亡,兩者關係的連結她霎時是明白了,只是她並不想透徹,因為真相總是狠狠的鞭笞人曾經犯下的過錯,她覺得自己的心承受不起了。

突然一雙冰冷的手覆蓋在她小手上,緊捉著她強力去開啟門鎖,她頭一抬起,驚見是子爵,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似乎除去之間的悲痛,而變得更…感傷?

「走吧!」他冷靜出聲,捉著芷若的手,一同進去。

兩人經過密密麻麻的書櫃,龐大的千年歷史資料圍繞在他們身邊,並散發一股濃濃古香,子爵並不曾猶豫,連一個腳步都不浪費,幾個彎拐後,精確的來到一個長廊前。芷若往前看,長廊底是一個偌大的空間,擁有整片的落地窗,瞇起眼眸,便可看見一抹彎月的側影被松樹遮去了一半,正曖昧的流露風情。

她被子爵握緊的左手,幾乎發痛,她沒想到最終竟是和他一同面對。

當走到長廊底後,芷若視線往右方望去,便看到一派輕鬆的南斯正翻著古書閱讀,而愛夫人則臉色難看的坐在輪椅上,當她抬頭瞥見子爵時,便立刻掃除不安且出現一抹喜出望外的神色,高興地幾乎要站起來,她急忙出聲:「子爵…你還沒死…太好了!」

子爵一聽到愛夫人熱情呼喊,並無相見歡的愉悅,頭微微一撇,流露不以為意樣。
約過半晌,南斯才依依不捨的闔上他的書,臉帶微笑地說:「喔,沒想到整個家族最後剩下你們兩個?不過還沒有結束喔!」

「少說廢話!南斯,你到底在打算什麼?」子爵不悅地怒吼。

「你問我打算什麼?你又再打算什麼?」南斯將書放在左邊茶几上,雙手交叉環抱胸口,靜肅地道:「我們想得都是一樣的,都是要毀了愛夫人的計畫不是嗎?自從芷若母親從我生命中永遠消失後,我就發誓,我要讓家族到你們這一代為止。我要證明給愛夫人看,她的決定就是會導致這樣的悲劇。所有的信仰,一切都是我精心的佈局。「復仇的天使」畫作真正的主人其實是我,我將芷若母親教導給我的一切,全部覆蓋在她的畫作上面,那是我們在世間的結合,精心的結合。以下的世界,是她想像的世界,我是她神,愛神,她想像我與她能夠一起經營這美麗的家,羅潔抱著嬰兒的圖像,是她勾勒未來我們孩子的模樣,一個女兒,一個小兒子。而我在知道悲劇即將發生之際,另覆蓋一層邪惡畫作,除了為了要保留我們之間的秘密,也是為這長久的未來佈下的局。」

愛夫人越聽越瘋狂,她摀住雙耳不停發出尖叫,她不能接受南斯說的事實,她不停喝聲阻止:「別再說了!別說!別說!」

然而,南斯卻更變本加厲,他俯下頭靠近愛夫人的耳旁,輕聲地說:「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十年,整整十年,妳以為妳愛我嗎?妳只是一天一天在毀了我!妳可以說我瘋了,而我確實也瘋了!妳難道從沒考慮過,為何祖先仍一代一代保留過去曾是盜賊的歷史史料嗎?因為人從來都無法完全忘記自己、否定自己!我們活著,無論再不堪、再卑劣,即使偽裝任何面貌,最終仍舊要肯定自己最初面貌與本質。這才是所謂「血統」傳承的目的。可是妳錯了!妳為背負這個重擔而痛苦,妳毀了我們,那麼我就要毀了妳!用妳授予的方式,回饋給妳!

「現在妳明白了嗎?我們本質依舊是盜賊啊!偷、拐、擄、掠,妳看到了嗎?我安排的命運,妳看到了嗎?這世界沒有神的,我們只是擁有最低劣的人性!什麼神性…一切都只是按照我的劇本走,因為我們本性就是會墮落。邪惡有邪惡的墮落,純真也有純真的墮落……」

看見如此發狂詭異的南斯,芷若心底直發毛,她明白自己擔任什麼角色了,就是最關鍵的目擊角色,他要她親眼見證這一切的因果,他要她嘲笑愛夫人的報應,這一切都太瘋狂!像是神的惡作劇,企圖混亂這個家族。

子爵從頭到尾緊蹙雙眉,像是受夠這場鬧劇,他不停搖頭,最後出聲:「夠了!南斯,停止吧!我們經歷千年的傳承,最後只是因為在一個環節出了錯,就像骨牌一樣,後端就全毀了。現在不論是誰都無力收拾,為何我們必須這麼卑微呢?難道你不也是愛夫人手下的犧牲者?若要論因果,誰是因,誰又是果?而我們,就只能這樣去選擇嗎?我們真的從來都沒有任何機會嗎?」他像是自問,又像是對天說話,他最後的理性似乎也跟著崩潰了。

「你們無法體諒我的痛苦,你們這些壞小子們,你們永遠都無法體諒我的痛苦!」愛夫人從輪椅上翻滾下來,她掙扎爬向子爵,狼狽的姿態根本無法和過去尊貴的她作聯想,然而,誰又能料想得到她會有今天這一步呢?

芷若幾乎不忍心看到這一幕,她欲想轉身,卻聽到長廊一陣急促腳步聲,一個白影掠過,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到三聲槍響。當她回神,就看見愛夫人已渾身顫抖的躺在地上,並不斷從喉頭發出微弱的氣音。

開槍的是采穎,他幾乎沒有猶豫。

然而這個反應卻在芷若和子爵意料之內,反倒是南斯不敢置信,他戰慄的從喉嚨發出古怪聲響:「你居然殺了她!」他不停悶笑,似乎已完全失去控制。

「哥,剛剛我的心靈好平靜,我只是一直想不透采苓從小便這麼聰慧,為何會相信南斯叔叔說的話?後來我知道,她始終深信有些故事會發生的,南斯叔叔可以帶給她神話的力量,讓她在成長過程裡越來越堅強,信仰作用不也是如此嗎?你們都不信神,可是我相信,它就在我心裡,雖然你們都瞧不起我的膽小,可是因為我相信神,才擁有那麼一絲溫暖。」采穎露出難得的微笑,俊秀的臉龐頭一次發出像采苓般那樣亮眼的光芒,那是產生於心中對神的自信,終於,也帶給他最初也是最後的力量,他靜靜留下在人世間最後一線溫熱的淚,舉起銀製槍隻往太陽穴一射,啊!他好像看到天堂呢,這次,神不會再辜負他了吧!這是他倒地前,最後一刻的祈禱。

子爵看到采穎自盡後,突然跪臥在地,淒涼地撫摸采穎的臉頰,就像三年前,第一次他誘拐他那樣,充滿無盡的誘惑與溫柔。

南斯見到這幕,也停止瘋狂舉動,逐漸回復成他一貫的冷靜,只是他臉上神情充滿苦楚。他望向芷若,帶著無盡的深情,她也大膽的回望過去,因為所有一切在現今這刻,畏懼根本不算什麼。

她難過地說:「這就是你要的嗎?」

「我曾跟妳說過,復仇解決不了什麼。沒有錯,這不是我要的,可是我必然這麼做,人常常面臨到怎麼做都無法符合自己心意,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做。這很悲慘嗎?其實還好,因為我們連幸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始終活在矛盾與痛苦之中。我說服愛夫人陪我一起演出這最後的戲碼,引誘妳追查所謂的真相下去,為的就是要妳好好知道,仇恨與愛扭曲的面貌是什麼。妳可以恨我,但我希望妳明白,我比誰都還要愛妳。」南斯覺得長久的壓力總算解除,他累了,這麼多年的構思,他好累,他坐臥下來,然後無力的躺在愛夫人旁邊,溫柔的撫摸她的雙手,然後用無比清晰的力勁喊:「妳快走吧!我已經把所有下人都遣散,現在這屋裡面,活著的人只剩下我們,等一等這屋子就會爆炸,所有一切都會煙消雲散,我們的醜惡,我們的過往就讓它消失吧!」

芷若深睇南斯最後一眼,沒想到,她的到來只是成全他最後的報復,她內心強烈的受傷,因為她終於明白,南斯對她的愛是什麼,是一種熱情的信仰,不滅的執著。她走到子爵身旁,拍一拍他的肩膀,誠懇地說:「子爵,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在這個世界外,還有人等待著妳,可是我除了這個世界,我一無所有。」子爵語帶惆悵地回答。

「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的。」芷若知道這句話聽來不夠有力,可是,人總是必須不斷堅信奇蹟,不是嗎?

「啊!我出去大概…只會永無止盡犯罪吧!妳走吧…」像是自嘲般,子爵輕蔑地笑一笑,然後左手一拍,將她推得遠遠的。

芷若知道一切都到此了,她沒有猶豫,馬上轉身不斷死命地跑,當跑到三樓時,她聽到樓上已開始發出爆炸聲,她更是驚恐,因為整個屋子不停搖晃,火勢兇猛燒燒。她被瀰漫的煙霧嗆了好幾口,開始全身無力,而且看不清方向,就在她以為自己將命喪黃泉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那模糊身影轉身將她揹起,並努力的走向出口。

清風陣陣,芷若開始呼吸到新鮮空氣時,意識逐漸清醒,一張眼,那映入眼簾的面容就是俐薇。

俐薇心疼的撫摸著她,並充滿諒解的眼神,淡淡地開口:「一切都結束了嗎?」

「我不知道,千年的悲劇,怎麼會輕易地結束呢!」芷若撫摸自己稍微融起的肚皮,她的肚子已經有了新生命,一切果然如南斯預料,她終於明白他最後埋下伏筆的意義了。

他要她重新開始,他將家族繼承寄望在她的未來。

因為他明白,只有離開這家族,生命才有辦法真正重新開始,過去一切不幸誕生在這家族的生命,都只能成為遺憾了。

「俐薇,每個人都是孤獨而不被了解,他們有他們的秘密與痛苦,可是他們又能明白我過去的秘密與痛苦是什麼嗎?」芷若並沒有自信,她是否能堅強走到未來啊!

「孤獨未必痛苦,會痛苦的孤獨,是因為不被了解,芷若,妳還有我了解妳啊!過去我們遭遇的不幸,一定有天能夠逐漸釋懷的。」她緊緊抱著芷若,第一次分離這麼久,她何嘗不感到折磨,可是唯有耐心等待,才能得到自己所要的。

「好,我們重新開始,不管過去為何,一切都回歸為零,這麼沈重的負擔,就止於此吧。」芷若舉起雙手熱切地回抱俐薇,她望向被火海染紅的夜,她頭一次感受到,什麼是愛。

芷若明白,秘密不會隨著痛苦結束,真相沒有自明的一天,它們都不會說話,也不會走向任何一個宿命結果,可是,即使生命必須面對這樣的矛盾,她仍然選擇活下去,就像是母親的畫作般,永遠對愛表現最純粹、最美麗的想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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