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2月 16, 2012 11:40 pm
第７章： 狹路
日光照耀在蠻荒的街道，石縫上長了一些青苔，城市依然下著雨。轉弱的甘霖，阻擋不住車子的前進，直接穿越了雨都，來到熟悉的建築附近。遠看著政務大樓就在眼前，奧卡娜目光逐漸犀利，那眼神猶如鎖定目標的獅子。約瑟夫態度依舊淡然，不論何時皆處變不驚，彷彿早就看看透世道與紅塵。
越野車開到了空曠的馬路，周圍不見生機，連一隻老鼠的影子都沒有。這是潛藏著不安的荒蕪之地，比寸草不生的地獄更要恐怕，只留著內心忐忑難安的四人，任憑他們掙扎，揣測著沒有光輝的將來。
越野車開到了一處屋簷下，附近沒有什麼屏障，似乎什麼有著什麼視線注視著他們，到處都是危機。
「我們需要人留下來，你們覺得呢？」
率先下車的約瑟夫走到後車廂，隨便取出一盒槍械，目光相當深沉。
「也是，需要我留下來僱車嗎？這樣也方便你們行動。」
卡爾斯傑下車後拉了一下襯衫，順便取出藏在腰旁的制式手槍。他轉頭眺望著附近的高聳大樓，那棟政務大樓就好像惡靈的化身，散發著不安的氛圍，籠罩了四周。
「好，就那麻煩你了，卡爾斯傑。照顧一下多坦茲，我們很快就回來。」
奧卡娜以重視的目光凝望卡爾斯傑，那雙充滿光芒的瞳孔就好像星星一樣，十分閃耀。
「嗯，沒問題。」
雨勢變得更弱，灰濛的霧氣也逐漸散離。約瑟夫組裝好了一把雷射槍跟射線手槍。雷射槍的槍桿很短，重量略重，殺傷力很高，問題是攻擊距離很短；射線手槍很輕，也不佔空間，但有效射程卻很長，缺點是無法穿透強大的裝甲。
「來，你們都會使用，但是要記得弄開保險。」
約瑟夫拉出雷射槍的伸縮袋掛上肩膀，然後將射線手槍轉交給旁邊的奧卡娜。
「很輕，很適合我。」
「奧卡娜，對方應該是從建築內釋放煙火，就直接上去，如何？」
「好，就依你的意思。」
「我走前面，這樣妳也好照應我。」
「沒問題。」
兩道走入了政務大樓，在朦朧的小雨中，他們的背影看起來顯得薄弱，卻也顯露著超越生死的覺悟，意志力早就凌駕於死亡。留下來的兩人走到金飾店前，車子就在旁邊，但周圍的涼意非但沒降低，反而開始竄骨。這股來自生態的威脅感，似乎打算殺死所有的生命，外頭幾乎是天寒地凍。
「怎麼一回事？怎麼突然變冷了！」
周圍的溫度急轉直下，極端的寒冷直接鑽了多坦茲跟卡爾斯傑的皮肉。待命的卡爾斯傑查覺狀況不對，發呆的多坦茲也發現四周冷得讓人發抖。
「討厭！冷死了，我們找個地方進去好不好？卡爾斯傑。」
「好，我先去拿個衣服，等我。」
「好好，拜託了！」
卡爾斯傑跑到車廂跑了兩件大衣出來禦寒，一件自己先穿，另一件則拿給了多坦茲。急忙的兩人到了隔壁的超商，並且走入了灰暗的室內。空間中飄逸著大量灰塵，塵封許久的建築看起來十分脆弱，好像摸一下就會碎掉，不堪一擊。
「呼，暖得多了……」
多坦茲才剛進去屋內就找了椅子坐下來，這裡只剩下卡爾斯傑一個人專注於四周，並在附近探索。卡爾斯傑看了身旁的櫃子，隨後走到了服務台，那邊的桌上有一大疊報紙，但是排列的非常零散，看起來亂透了。
「嗯──這個是？」
卡爾斯傑關注了報紙的年號，上面寫著２３２６年。他順便比對了周圍的報紙，裡面也有２３２４年到２３２５年度的報紙。他不停看著上面的新聞，上述的內容跟平時差不多，就幾個社會案件，但是被留下來的報導都有共同特徵──宗教團體的末日論、世界末日說、吶喊解放的精神狂熱份子以及回歸靈魂深處的精神體，全部都是一些很玄的社會主題。
「看來，世界停止在２３２６年１月初，彷彿一切在這之後就回歸虛無，而且……是忽然發生的，好像連逃都沒得逃。」
有許多的疑問在卡爾斯傑腦海轉動，問題他又捉摸不到問題的根本，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卡爾斯傑？卡爾斯傑。」
「怎麼了，多坦茲。」
聽到多坦茲的呼喚後，卡爾斯傑依然沒有回頭，繼續困惑，不停的閱讀其他報紙。奇怪的是，多坦茲的聲音卻越來越喘，上氣不接下氣，口氣還帶著一點奇怪的畏怯，似乎有點恐懼。
「卡爾斯傑……卡爾斯傑。」
「嗯？怎麼了？」
一回頭，卡爾斯傑就看到多坦茲在地上爬，多坦茲驚嚇的表情彷彿見證了惡魔。一抬頭，卡爾斯傑就目瞪口呆，那對緊縮的瞳孔焦點異常凝聚，就好像看到了魔鬼。
「唔，這是怎麼回事？那到底是什麼物體？」
都市的街道，有一團液態金屬物體在移動，每團的形狀都不同，並且隨時改變形狀，接觸物體會依照形狀繞過，有時則會直接穿透。這些模樣怪異的物體一直朝向東方前進，似乎是往風的方向前進，他們沒有停下移動，也沒有發現卡爾斯傑跟多坦茲。這些液態金屬的流態充滿不確定性，有得看起來一團油，有的則像一塊餅，如果有兩團靠進，甚至還會合體，有的還會自我分裂，甚至還會容解掉進入地底，他們就像活著的生命，瘋狂的爬行，像在朝聖。
＊
建築的內部寬廣且華麗，到處都有創意上的巧思。屋頂上有很多天井，這些天井都很大，但是都經過特別的設計，上面都有燈跟條紋，一起構成舒服的線條。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這裡是四樓，奧卡娜抬著四處張望，並將雙眼留在每個經過的房間。約瑟夫嘴巴沒有動作，只有兩條腿在動，精神高度集中的他，目光堅韌的像鞭子。他們到了大廳的樓梯口，然後又看了旁邊的倉管室。約瑟夫嘗試轉開門把，但是門卻打不開。心知門已經被鎖死，約瑟夫暗示性的對奧卡娜點頭，在她看到後就退了一步，並且看守周旁，以防萬一。
「奧卡娜。這個門採取特殊設計，空氣跟外部的門沒有對流，是封死的，也許裡面有什麼文章。」
「我明白了，要拆就拆吧。裡面沒有東西的話，就繼續前進。」
「當然，給我一分鐘，記得不要看。」
約瑟夫取下肩膀的雷射槍，並戴上護目鏡扣緊板機。一按，劇烈的白光形成明亮的光束，切割性的毀滅線條切過了門縫，並且砍出一條發紅的金屬片，顯然雷射本身帶著驚人高溫。事成後，約瑟夫收起槍隻推開門把，誰知道裡面世界卻是貨真價實的煉獄。
「呼！」
一股帶有酸氣的惡臭撲鼻而來，這種帶有異常刺激性的臭氣幾乎讓約瑟夫快要昏厥。奧卡娜遮住了鼻子，眉毛邊線降低，並下意識的倒退三大步，姿態有點不知所措。
約瑟夫看著門內的奇景，已經被嚇到說不出話來，眼珠子縮到像砂礫這麼小。倉管室中，陳列著數之不盡的屍體，這些人的衣服上都有血跡，有的人腦袋還被散彈槍打成蜂窩。由於裡面的屍身真的太多，藉由空氣傳播出來的屍臭已經可以把人當場臭暈。
「上帝啊！」
回神後，約瑟夫馬上把門關起來，並且跑到外門十多步瘋狂呼吸，眼珠子呈現突出狀態，隨後終於忍不住嘔吐，讓地上吐變成一沱湯汁。
「我的老天……」
奧卡娜站在門外三十公尺，她還記得那股刻骨銘心的惡臭，完全沒有形容可以去形容。當初剛開門的時候，奧卡娜看到了超過三十多具未腐爛的屍體，那些人死狀應有盡有，地板都是汙穢的暗紅色，場景非常的火爆，根本就是虐殺。
「裡面臭成那樣，真虧你沒馬上吐出來。」
「別稱讚我！我不想做惡夢。」
約瑟夫表情十分痛苦，喘息非常劇烈，方才的芬芳似乎還意猶未盡，揮之不去。
「看情況，似乎是裡面的高級官員被屠殺了。」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動機。」
殘酷的屠殺、大量的亡命官員，加上被鎖死的門把。為何這些人會被叫進去，為什麼又不留活口，這樣殘酷的手段是為了什麼？許多的可能在奧卡娜腦海中浮現，只怕故事背後大有文章。
「有人嗎？」
大廳傳來了陌生的聲音，裡面包含腳步聲跟人聲，而且聲音一直在迫近，越來越接近。
「嗨，你們在哪？人在嗎？」
陌生男聲繼續傳入受驚者的雙耳，這個意外的驚喜讓尚未鎮定的奧卡娜握緊射線手槍，脖子開始溢出冷汗。聲音越近，壓力越大，約瑟夫、奧卡娜都快受不了這種壓迫感，想要從這個鬼地方離開，越快越好。
「聽到的話，回答我一聲！」
匯集的樓梯交叉處出現了兩人身影，他們表情無比驚喜，特別是穿越障礙後看到人的瞬間，男人臉上欣慰，女人反應亦同。但是他們收到的禮物，卻是最接近死亡的警告，來自地獄的吼叫──奧卡娜的呼喊。
「站住，不准動！聽到沒有！」
古瓦肯德跟妮卡尼亞的肉身瞬間麻痺，動也不敢動，因為樓下只有槍口比較歡迎他們。他們看著炮門，根本不明白梯口的兩人為何不太友善，只能假作堅強。
「後退，等會你們只需要回答我們的問題！」
約瑟夫的雷射槍口也對著兩人，只要有一個差錯，就會多出兩具屍體。
「煙火是你們放的嗎？回答我問題。」
約瑟夫的雙瞳宛如黑洞，不存在任何的情感，將一切情緒全部抹殺。古瓦肯德看到對方表情後，雙腿一直發抖，妮卡尼亞也只能膽怯的躲在古瓦肯德身後。
「是的，我希望有人發現我們。」
「好，這個門你開過嗎？」
「有，問題是根本打不開。」
「報上你們的名字，怎麼到這邊的？快點。」
「我是古瓦肯德，我後面的女孩是妮卡尼亞。我在隔壁的大樓醒來，後來到了這邊找人，結果就遇到她了。」
一連串的極端審問已經讓妮卡尼亞軟腳，她只能害怕的低頭哭泣。在場只剩下腿軟的古瓦肯德獨自硬撐，他除了要回答問題，還要不停清喉嚨，幾乎被嚇到無法正常思考。
「你們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屍體，或著碰到血液、屍液？」
「樓上曾有一個男人死了，在我來之前就死了。他應該是喝毒藥自盡，但沒有流血。屍體已經被我們移到十樓的倉庫。」
聽著古瓦肯德的敘述，約瑟夫將目光移動到了奧卡娜臉上，他們用眼神傳達了一些信息，隨後收斂了態度，並繼續變向審問，好像在逼問罪犯的罪刑，作風跟逼共沒什麼兩樣。
「你們都吃些什麼？」
「罐頭、麵包、泡麵、水，也就只有這種不會過期的食物了！」
「那麼──有沒有吃過屍體？」
「怎麼怎麼能！那種東西怎麼吃得下吐呀！你們夠了沒有？到底要我怎麼樣呀！」
火大的古瓦肯德已經無法忍受直問，當場發火怒號，表情非常生氣，不過四肢還是一樣在發抖。他的表情非常特別，喜怒交錯的情緒迫使臉部肌肉扭曲，而且還咬著牙齒。奧卡娜看到古瓦肯德反應後，忽然勾起了一抹微笑，就連距離四步遠的約瑟夫，神情也變得溫柔，態度違背常理。
「約瑟夫，一個氣得要命，一個哭得叫媽媽。我怎麼看都很正常，你說呢？」
「我想他們可以相信，妳認為呢？」
「我相信人性，特別是他們的腦子。」
「好，收工。」
約瑟夫撇一眼後立即收槍，奧卡娜也同時收槍，甚至還主動走上樓梯。古瓦肯德一看到魔鬼走上來，就馬上護著妮卡尼亞倒退，表情驚恐到露出牙齒，似乎還沒被嚇醒。
「喂，妳想對我們幹什麼！」
「很抱歉，剛剛這樣質問你們，是我們不對，希望你們可以原諒我們。」
「咦？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剛剛為什麼這麼做？」
古瓦肯德驚魂未定的四處亂抓，一下摸脖子，等會又抓手，態度有點驚慌。
「一切說來話長──後續我會繼續跟你們解說，希望你們可以冷靜。我先下去了，等會你們自己走下來吧。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們。」
奧卡娜走到一半忽然轉身，朝向約瑟夫走回去。古瓦肯德靠在牆壁上，兩腿無力的坐倒，既使如此，他依然抱著搞不清楚情況的妮卡尼亞，雖然他斗得比妮卡尼亞還要誇張。
「真可愛的一檔。」
奧卡娜看著面無表情的約瑟夫露出冷笑，這抹笑臉意外的讓人感到熱情，充滿生命力。
「呵，極端環境下的革命情感，相依為命久了自然會變成愛情或友情。」
「你不如說是親情算了。」
「說得也是，也許他們早就有了。」
約瑟夫聳一下肩後馬上攤手，還故意放低音量，作戲的模樣，反而讓奧卡娜更加在意梯階上的兩人，有了更多想像空間。附近窗口送著冷風，在場的四人各有心思。奧卡娜站一會後，忽然想起了卡爾斯傑跟多坦茲，一時的在意讓他走到了窗前，但是這個曠世奇景卻是前所未見，壯觀到奧卡娜心跳加速，雙目空白。
永恆的瞬間，猶如挖心。
日光照耀在蠻荒的街道，石縫上長了一些青苔，城市依然下著雨。轉弱的甘霖，阻擋不住車子的前進，直接穿越了雨都，來到熟悉的建築附近。遠看著政務大樓就在眼前，奧卡娜目光逐漸犀利，那眼神猶如鎖定目標的獅子。約瑟夫態度依舊淡然，不論何時皆處變不驚，彷彿早就看看透世道與紅塵。
越野車開到了空曠的馬路，周圍不見生機，連一隻老鼠的影子都沒有。這是潛藏著不安的荒蕪之地，比寸草不生的地獄更要恐怕，只留著內心忐忑難安的四人，任憑他們掙扎，揣測著沒有光輝的將來。
越野車開到了一處屋簷下，附近沒有什麼屏障，似乎什麼有著什麼視線注視著他們，到處都是危機。
「我們需要人留下來，你們覺得呢？」
率先下車的約瑟夫走到後車廂，隨便取出一盒槍械，目光相當深沉。
「也是，需要我留下來僱車嗎？這樣也方便你們行動。」
卡爾斯傑下車後拉了一下襯衫，順便取出藏在腰旁的制式手槍。他轉頭眺望著附近的高聳大樓，那棟政務大樓就好像惡靈的化身，散發著不安的氛圍，籠罩了四周。
「好，就那麻煩你了，卡爾斯傑。照顧一下多坦茲，我們很快就回來。」
奧卡娜以重視的目光凝望卡爾斯傑，那雙充滿光芒的瞳孔就好像星星一樣，十分閃耀。
「嗯，沒問題。」
雨勢變得更弱，灰濛的霧氣也逐漸散離。約瑟夫組裝好了一把雷射槍跟射線手槍。雷射槍的槍桿很短，重量略重，殺傷力很高，問題是攻擊距離很短；射線手槍很輕，也不佔空間，但有效射程卻很長，缺點是無法穿透強大的裝甲。
「來，你們都會使用，但是要記得弄開保險。」
約瑟夫拉出雷射槍的伸縮袋掛上肩膀，然後將射線手槍轉交給旁邊的奧卡娜。
「很輕，很適合我。」
「奧卡娜，對方應該是從建築內釋放煙火，就直接上去，如何？」
「好，就依你的意思。」
「我走前面，這樣妳也好照應我。」
「沒問題。」
兩道走入了政務大樓，在朦朧的小雨中，他們的背影看起來顯得薄弱，卻也顯露著超越生死的覺悟，意志力早就凌駕於死亡。留下來的兩人走到金飾店前，車子就在旁邊，但周圍的涼意非但沒降低，反而開始竄骨。這股來自生態的威脅感，似乎打算殺死所有的生命，外頭幾乎是天寒地凍。
「怎麼一回事？怎麼突然變冷了！」
周圍的溫度急轉直下，極端的寒冷直接鑽了多坦茲跟卡爾斯傑的皮肉。待命的卡爾斯傑查覺狀況不對，發呆的多坦茲也發現四周冷得讓人發抖。
「討厭！冷死了，我們找個地方進去好不好？卡爾斯傑。」
「好，我先去拿個衣服，等我。」
「好好，拜託了！」
卡爾斯傑跑到車廂跑了兩件大衣出來禦寒，一件自己先穿，另一件則拿給了多坦茲。急忙的兩人到了隔壁的超商，並且走入了灰暗的室內。空間中飄逸著大量灰塵，塵封許久的建築看起來十分脆弱，好像摸一下就會碎掉，不堪一擊。
「呼，暖得多了……」
多坦茲才剛進去屋內就找了椅子坐下來，這裡只剩下卡爾斯傑一個人專注於四周，並在附近探索。卡爾斯傑看了身旁的櫃子，隨後走到了服務台，那邊的桌上有一大疊報紙，但是排列的非常零散，看起來亂透了。
「嗯──這個是？」
卡爾斯傑關注了報紙的年號，上面寫著２３２６年。他順便比對了周圍的報紙，裡面也有２３２４年到２３２５年度的報紙。他不停看著上面的新聞，上述的內容跟平時差不多，就幾個社會案件，但是被留下來的報導都有共同特徵──宗教團體的末日論、世界末日說、吶喊解放的精神狂熱份子以及回歸靈魂深處的精神體，全部都是一些很玄的社會主題。
「看來，世界停止在２３２６年１月初，彷彿一切在這之後就回歸虛無，而且……是忽然發生的，好像連逃都沒得逃。」
有許多的疑問在卡爾斯傑腦海轉動，問題他又捉摸不到問題的根本，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卡爾斯傑？卡爾斯傑。」
「怎麼了，多坦茲。」
聽到多坦茲的呼喚後，卡爾斯傑依然沒有回頭，繼續困惑，不停的閱讀其他報紙。奇怪的是，多坦茲的聲音卻越來越喘，上氣不接下氣，口氣還帶著一點奇怪的畏怯，似乎有點恐懼。
「卡爾斯傑……卡爾斯傑。」
「嗯？怎麼了？」
一回頭，卡爾斯傑就看到多坦茲在地上爬，多坦茲驚嚇的表情彷彿見證了惡魔。一抬頭，卡爾斯傑就目瞪口呆，那對緊縮的瞳孔焦點異常凝聚，就好像看到了魔鬼。
「唔，這是怎麼回事？那到底是什麼物體？」
都市的街道，有一團液態金屬物體在移動，每團的形狀都不同，並且隨時改變形狀，接觸物體會依照形狀繞過，有時則會直接穿透。這些模樣怪異的物體一直朝向東方前進，似乎是往風的方向前進，他們沒有停下移動，也沒有發現卡爾斯傑跟多坦茲。這些液態金屬的流態充滿不確定性，有得看起來一團油，有的則像一塊餅，如果有兩團靠進，甚至還會合體，有的還會自我分裂，甚至還會容解掉進入地底，他們就像活著的生命，瘋狂的爬行，像在朝聖。
＊
建築的內部寬廣且華麗，到處都有創意上的巧思。屋頂上有很多天井，這些天井都很大，但是都經過特別的設計，上面都有燈跟條紋，一起構成舒服的線條。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這裡是四樓，奧卡娜抬著四處張望，並將雙眼留在每個經過的房間。約瑟夫嘴巴沒有動作，只有兩條腿在動，精神高度集中的他，目光堅韌的像鞭子。他們到了大廳的樓梯口，然後又看了旁邊的倉管室。約瑟夫嘗試轉開門把，但是門卻打不開。心知門已經被鎖死，約瑟夫暗示性的對奧卡娜點頭，在她看到後就退了一步，並且看守周旁，以防萬一。
「奧卡娜。這個門採取特殊設計，空氣跟外部的門沒有對流，是封死的，也許裡面有什麼文章。」
「我明白了，要拆就拆吧。裡面沒有東西的話，就繼續前進。」
「當然，給我一分鐘，記得不要看。」
約瑟夫取下肩膀的雷射槍，並戴上護目鏡扣緊板機。一按，劇烈的白光形成明亮的光束，切割性的毀滅線條切過了門縫，並且砍出一條發紅的金屬片，顯然雷射本身帶著驚人高溫。事成後，約瑟夫收起槍隻推開門把，誰知道裡面世界卻是貨真價實的煉獄。
「呼！」
一股帶有酸氣的惡臭撲鼻而來，這種帶有異常刺激性的臭氣幾乎讓約瑟夫快要昏厥。奧卡娜遮住了鼻子，眉毛邊線降低，並下意識的倒退三大步，姿態有點不知所措。
約瑟夫看著門內的奇景，已經被嚇到說不出話來，眼珠子縮到像砂礫這麼小。倉管室中，陳列著數之不盡的屍體，這些人的衣服上都有血跡，有的人腦袋還被散彈槍打成蜂窩。由於裡面的屍身真的太多，藉由空氣傳播出來的屍臭已經可以把人當場臭暈。
「上帝啊！」
回神後，約瑟夫馬上把門關起來，並且跑到外門十多步瘋狂呼吸，眼珠子呈現突出狀態，隨後終於忍不住嘔吐，讓地上吐變成一沱湯汁。
「我的老天……」
奧卡娜站在門外三十公尺，她還記得那股刻骨銘心的惡臭，完全沒有形容可以去形容。當初剛開門的時候，奧卡娜看到了超過三十多具未腐爛的屍體，那些人死狀應有盡有，地板都是汙穢的暗紅色，場景非常的火爆，根本就是虐殺。
「裡面臭成那樣，真虧你沒馬上吐出來。」
「別稱讚我！我不想做惡夢。」
約瑟夫表情十分痛苦，喘息非常劇烈，方才的芬芳似乎還意猶未盡，揮之不去。
「看情況，似乎是裡面的高級官員被屠殺了。」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動機。」
殘酷的屠殺、大量的亡命官員，加上被鎖死的門把。為何這些人會被叫進去，為什麼又不留活口，這樣殘酷的手段是為了什麼？許多的可能在奧卡娜腦海中浮現，只怕故事背後大有文章。
「有人嗎？」
大廳傳來了陌生的聲音，裡面包含腳步聲跟人聲，而且聲音一直在迫近，越來越接近。
「嗨，你們在哪？人在嗎？」
陌生男聲繼續傳入受驚者的雙耳，這個意外的驚喜讓尚未鎮定的奧卡娜握緊射線手槍，脖子開始溢出冷汗。聲音越近，壓力越大，約瑟夫、奧卡娜都快受不了這種壓迫感，想要從這個鬼地方離開，越快越好。
「聽到的話，回答我一聲！」
匯集的樓梯交叉處出現了兩人身影，他們表情無比驚喜，特別是穿越障礙後看到人的瞬間，男人臉上欣慰，女人反應亦同。但是他們收到的禮物，卻是最接近死亡的警告，來自地獄的吼叫──奧卡娜的呼喊。
「站住，不准動！聽到沒有！」
古瓦肯德跟妮卡尼亞的肉身瞬間麻痺，動也不敢動，因為樓下只有槍口比較歡迎他們。他們看著炮門，根本不明白梯口的兩人為何不太友善，只能假作堅強。
「後退，等會你們只需要回答我們的問題！」
約瑟夫的雷射槍口也對著兩人，只要有一個差錯，就會多出兩具屍體。
「煙火是你們放的嗎？回答我問題。」
約瑟夫的雙瞳宛如黑洞，不存在任何的情感，將一切情緒全部抹殺。古瓦肯德看到對方表情後，雙腿一直發抖，妮卡尼亞也只能膽怯的躲在古瓦肯德身後。
「是的，我希望有人發現我們。」
「好，這個門你開過嗎？」
「有，問題是根本打不開。」
「報上你們的名字，怎麼到這邊的？快點。」
「我是古瓦肯德，我後面的女孩是妮卡尼亞。我在隔壁的大樓醒來，後來到了這邊找人，結果就遇到她了。」
一連串的極端審問已經讓妮卡尼亞軟腳，她只能害怕的低頭哭泣。在場只剩下腿軟的古瓦肯德獨自硬撐，他除了要回答問題，還要不停清喉嚨，幾乎被嚇到無法正常思考。
「你們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屍體，或著碰到血液、屍液？」
「樓上曾有一個男人死了，在我來之前就死了。他應該是喝毒藥自盡，但沒有流血。屍體已經被我們移到十樓的倉庫。」
聽著古瓦肯德的敘述，約瑟夫將目光移動到了奧卡娜臉上，他們用眼神傳達了一些信息，隨後收斂了態度，並繼續變向審問，好像在逼問罪犯的罪刑，作風跟逼共沒什麼兩樣。
「你們都吃些什麼？」
「罐頭、麵包、泡麵、水，也就只有這種不會過期的食物了！」
「那麼──有沒有吃過屍體？」
「怎麼怎麼能！那種東西怎麼吃得下吐呀！你們夠了沒有？到底要我怎麼樣呀！」
火大的古瓦肯德已經無法忍受直問，當場發火怒號，表情非常生氣，不過四肢還是一樣在發抖。他的表情非常特別，喜怒交錯的情緒迫使臉部肌肉扭曲，而且還咬著牙齒。奧卡娜看到古瓦肯德反應後，忽然勾起了一抹微笑，就連距離四步遠的約瑟夫，神情也變得溫柔，態度違背常理。
「約瑟夫，一個氣得要命，一個哭得叫媽媽。我怎麼看都很正常，你說呢？」
「我想他們可以相信，妳認為呢？」
「我相信人性，特別是他們的腦子。」
「好，收工。」
約瑟夫撇一眼後立即收槍，奧卡娜也同時收槍，甚至還主動走上樓梯。古瓦肯德一看到魔鬼走上來，就馬上護著妮卡尼亞倒退，表情驚恐到露出牙齒，似乎還沒被嚇醒。
「喂，妳想對我們幹什麼！」
「很抱歉，剛剛這樣質問你們，是我們不對，希望你們可以原諒我們。」
「咦？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剛剛為什麼這麼做？」
古瓦肯德驚魂未定的四處亂抓，一下摸脖子，等會又抓手，態度有點驚慌。
「一切說來話長──後續我會繼續跟你們解說，希望你們可以冷靜。我先下去了，等會你們自己走下來吧。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們。」
奧卡娜走到一半忽然轉身，朝向約瑟夫走回去。古瓦肯德靠在牆壁上，兩腿無力的坐倒，既使如此，他依然抱著搞不清楚情況的妮卡尼亞，雖然他斗得比妮卡尼亞還要誇張。
「真可愛的一檔。」
奧卡娜看著面無表情的約瑟夫露出冷笑，這抹笑臉意外的讓人感到熱情，充滿生命力。
「呵，極端環境下的革命情感，相依為命久了自然會變成愛情或友情。」
「你不如說是親情算了。」
「說得也是，也許他們早就有了。」
約瑟夫聳一下肩後馬上攤手，還故意放低音量，作戲的模樣，反而讓奧卡娜更加在意梯階上的兩人，有了更多想像空間。附近窗口送著冷風，在場的四人各有心思。奧卡娜站一會後，忽然想起了卡爾斯傑跟多坦茲，一時的在意讓他走到了窗前，但是這個曠世奇景卻是前所未見，壯觀到奧卡娜心跳加速，雙目空白。
永恆的瞬間，猶如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