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2月 13, 2012 10:49 pm
第６章： 觸動
時間在走動──從天空往下仰望，只剩下豪雨在哭泣，整個雨城了無生機。
「這裡有什麼？」
妮卡尼亞跟隨著古瓦肯德穿梭大雨，並走入了一間大房子。他們穿著全罩式雨衣，衣物幾乎沒有染上半點水滴，但是他們的臉卻滿是水跡，連頭髮也幾乎快濕透。
「我想找一些東西，以後遇到人可以用到。」
「這裡嗎？」
妮卡尼亞看著室內，四處林立著架子，每條走道都布滿了日常用品，從洗髮精、肥皂到換洗內衣，甚至五金用品也全部齊全，這家店面雖然不算太大，卻是五臟俱全，幾乎什麼東西都找得到。
「嘿！有貓食耶，這賣場太神奇了。」
妮卡尼亞走在店內到處亂逛，看到了繩子，又看到了一排ＣＤ架，愉快的目光彷彿找回了以往消費的感覺。
「手電筒、螢光棒、繃帶、酒精……咦，衛生紙放哪了？」
口中念念有詞的古瓦肯德非常認真，目光閃亮，不停鎖定一路看來有用的物品，不停拿東西丟入背包，四肢從頭忙到尾，直到古瓦肯德在三號走道看到了衛生棉，他才忽然肅靜。
「嗯，這個肯定有用。」
他想了將盡五秒鐘，眨了幾次眼才取兩包丟進去，又順便拿了髮夾放進去。
「古瓦肯德，這裡泡麵挺多的，還有亞洲來的牛肉麵！」
「喔！應該很好吃。」
古瓦肯德忙著搜刮，妮卡尼亞忙著獵食，兩個人的活動習慣完全不同，動線也差異甚大。一段時間後，外面的風變得更強，他們兩人都能聽到明顯的風鳴，那個聲響十分空洞，非常幽暗。妮卡尼亞來到了出口，她只抱著一大箱食物，還用塑膠袋包了起來，等到古瓦肯德前來會面時，才被那箱壯觀的泡麵盒子嚇到，眉頭直接上揚。
「妮卡尼亞，這把瑞士刀妳帶著，必要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嗯，又輕又方便，你挑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妮卡尼亞接起瑞士刀，反覆看了幾眼，對這個小玩意感到非常滿意。
「我們走吧。」
「好！」
古瓦肯德率先穿起雨衣，走向正門前，但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天空又出現了異相。妮卡尼亞速迅趕來古瓦肯德身旁，結果她的一聲急促呼氣讓古瓦肯德瞬間驚覺怪異之處。古瓦肯德看著來自灰天的一大片淚極光，妮卡尼亞也幾乎被天空掠奪了視線，不想多看幾眼都很難。
「糟糕了，又是這個現象，等下恐怕會出事，我們得趕快回去。」
「好，走吧！」
兩個人快速衝出室外，並抬頭看著他們居所，一棟接近三十樓層的高級大廈。他們內心非常不安，似乎黑暗正朝向著他們而來，躲都躲不開，災難就將來臨。
＊
警車停在規模龐大的警察總局地下室，在加魯多出來之後，依拉特跟孟娜也陸續離車。
「孟娜，跟我們來。」
「是。」
孟娜尾隨著加魯多、依拉特，一路觀察地形。在他們找到了樓梯後，隨後就上行來到了一樓，由於走到並不寬廣，走起來內心多少有點壓迫感。他們來到了長廊，四處都有門，每道門也有標示組別，由於走廊挺寬的，孟娜內心不再壓抑，表情輕鬆多了。
「我知道剛剛的走道有點像恐怖片的兇殺場景，希望妳別介意。」
依拉特打開門把後對著孟娜微笑，隨後加魯多也對著孟娜行手禮。
「小姐，抱歉了。」
「沒關係，我不介意的。」
開門之後別有洞天，裡面一片光明，而且還有幾個人正坐著看電影。
「嗨，你們回來了，而且還有一個生還的美人！」
左邊的男人看到加魯多後非常開心，直接站了起來。這個男人面孔偏方，稍微缺乏明顯的西方人輪廓，赤褐色的頭髮留到肩膀，穿著純黑的厚西裝以及黑皮鞋，瞳孔呈現琥珀色，雙眼皮的眼睛看起來不太有精神。他身高不高，大概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體型稍微偏瘦，年齡看起來差不多三十多歲大。
「羅麥加！這位是孟娜，她職業營養師。」
依拉特用著輕快的語氣向羅麥加介紹孟娜，這時羅麥加便熱情的跑到孟娜面前握手，表情非常的真切。
「太好了，除了我們之外，原來真的還有人活著。」
有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看書，她的金色卷髮很長，有一對深墜的藍眼、雙眼皮，鼻子高挺，瓜子臉的臉形，表情冷酷，還穿著一席女用白西裝，極有貴族的氣氛。不過她有點矮，身高只有一百五十七，體格也非常瘦，體重不到四十公斤，而且年齡也有三十三歲大了。
「是啊！伊莎貝莉，傑克人呢？他到哪了？」
加魯多轉頭四處盼望，表情有點緊繃，內心似乎有點不安。
「你說他呀──他，去廁所了。」
「嗯，這樣呀。話說，妳覺得傑克有沒有變奇怪？」
加魯多走到了沙發旁坐下，他低著頭，雙手支撐著額頭沉思，看起來格外的帥氣。這時候，依拉特跟孟娜也找到了位置坐下──孟娜左邊是伊莎貝莉，右手邊是依拉特，對面則是加魯多跟羅麥加，氣氛有點怪異。
「加魯多……我跟羅麥加有稍微觀察傑克，我個人覺得他行為很怪，不知道在笑什麼，羅麥加則覺得他很好動，而且有自言自語的傾向。」
伊莎貝莉看了門後才輕聲細語，她表情有點僵直，似乎快受不了傑克的怪異舉止了。
「嗯──也許真的要考慮之後的打算了，如果他還是這得性的話……」
依拉特說完後取下墨鏡，臉頰留了一些冷汗，目光非常沉重。在一旁觀看的孟娜有點不知所措，完全不曉得他們四人在談些什麼，也不知道傑克究竟是誰。
「你們說的傑克是誰？怎麼聽起來有點糟糕的樣子？」
孟娜的提問瞬間讓眾人沉靜，幾乎所有人的神情都呈現緊繃狀態，其中以羅麥加最為明顯，下巴完全收不起來，雙眼四處亂晃，看起來很沒安全感。
雨在滴落，時間異常緩慢，時間已經過了兩天，雨季依然繼續，就只有這個疑問無法正確解答。
「我告訴妳，但是要記住，不要宣揚，也不要距離傑克太近，千萬別跟他獨處。簡單說就是──他有點精神異常……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鬼……」
伊莎貝莉看著孟娜點頭，神情幾乎沉重到停下呼吸，聲音的分貝量也低到難以聽見，有意提防傑克在門外偷聽。
「對呀……前三天還挺正常的，結果過一天就變得有點神經，整天笑臉，晚上居然不睡看我們睡覺。誰知昨天，他居然還看著窗戶說話，中午還忽然生氣踢牆壁，甚至還半夜起來跑步……有夠恐怖。」
羅麥加一邊說一邊流冷汗，似乎已經受夠了傑克荒唐的舉動，已經無法在承受這種不確定的壓力。依拉特跟加魯多比此看了一眼，都沒說話，隨後還瞇起了眼睛，似乎有什麼劇烈的力量正拉扯著他們心房，無比難耐。
「那麼……傑克是否曾做過什麼事情……之後才變成這樣？」
孟娜緊張到繃緊神經、心跳加速，只敢放低音量說話，似乎也開始擔心起傑克這個怪胎。
門開了，毫無預警的開了──走入大廳的人腳步輕快，幾乎沒有聲音，這個男人還算高，身高大概一百七十四，體格不錯，看起來很強壯，臉型也很帥氣，還擁有秀直的栗色長髮。他就是傑克，是個面相討人喜歡的白人帥哥，特別的是，他瞳孔是灰的，猶如穿插在灰色地帶般的明灰，難以捉摸。
「嗨，傑克！你終於來啦？」
依拉特露出皎潔白牙，他一直看著傑克微笑，而傑克卻面無表情，異常冷靜，幾乎讓其他人聽到渾身發涼。電視的語音依然繼續，甚至還傳來了爆炸聲，問題在場的人就是無語，氣氛很凝重。
「是啊──加魯多、依拉特，你們辛苦了，奮鬥了這麼久真的找回生者，你們是對的。嘿，妳什麼名字？我想他們應該有介紹我的名字吧？」
傑克臉上帶著一抹斯文的微笑，看起來非常和善，完全不像孟娜索聽到的一樣。羅麥加看著變臉的傑克，當場嚇到眼皮發抖，完全不明白傑克到底怎麼了，何時又變得正常。
「傑克，她叫做孟娜，她很內向的。下次進來請敲門，可別嚇人，好嗎？」
伊莎貝莉裝作若無其事，繼續看著掌中的書籍，但事實上她已經完全迷網了，嚴重質疑傑克不是發神經就是精神分裂。另一方面，依拉特暗中對著孟娜擺出制止手勢，在孟娜看到後就放棄開口，只是對著遠方走來的傑克微笑。至於加魯多，他依然保持著沉思的姿態，不過他眼球卻朝著傑克那邊轉去，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只是不願大聲明講。
「加魯多！別這麼冷淡嘛──我知道之前行為有點不節點，但是我真的壓力太大……我也是花了一點時間才把自己調整到最好狀態。對了，剛剛我是去二樓的檔案室找文件，所以來的有點慢。」
傑克悠閒地走到加魯多旁邊坐下，並用著溫厚的手掌拍打他肩膀，奇怪的是傑克有那麼一瞬間看人的眼神很奇怪，居然閃爍出一道逆光，觀察到這現象的依拉特沒有多說什麼，就只是坐著看。
「傑克，你是我們的兄弟，但我真的希望你別再吃奇怪的東西了。對了，你剛剛去檔案室看什麼了，分享一下好嗎？也許有什麼訊息可以幫助我們脫離這鬼地方，對不對？」
加魯多挺直腰後，露出和善的慈容，目光溫暖而閃耀，散發著一種人性的光輝，但是抱持觀望態度的孟娜卻聽得出了一些端倪，了解加魯多的用意。
「喔，你說檔案的資料夾呀？我找了一下以前的紀錄，結果意外找到兩年前的犯罪訊息，好像在說有人發瘋喊著末日要來了，後來被判定精神異常抓去精神病院呢。我也看了其它資料，不過沒有什麼重要資訊，都是些犯罪紀錄。」
「末日嗎？也對，就像現在呢──話說回來，那邊的資料好像都裝訂成冊呢？資料夾好像是人事異動表、行政索引之類的文件才這麼封裝。」
「哈哈，那應該是我記錯了吧！你知道的，最近記性有點差嘛。」
傑克滿懷笑容，表情親切，態度異常淡然，就好像在對親兄弟開玩笑，毫無堤防跟戒備。加魯多聽著後也笑了，他一直對傑克處處試探，空氣中隱約聚集著一股清香──好似火藥的香味。聽著，眾人都很配合，彼此開了幾個玩笑，然後笑成了一團。孟娜很明白，那是假笑，但是傑克的笑臉卻很怪異，真的有酒窩，問題眼皮上的肌肉卻沒有多少拉扯，似真似假，讓她覺得非常怪異。
＊
天明前的灰色，朦朧一片，壟罩在昏暗的大地，直到陰暗天空浮現了清晨的黎明，世界才從睡夢中舒醒，睜開了眼睛。大氣中，沒有鳥鳴，只有空虛的寒風在嬉戲，天際顯得淒涼無比。
約瑟夫在車旁擦試著小刀，在卡爾斯傑看到他後，便逐步地的走向前方。
「嗨，約瑟夫──真早起呀。」
「呵呵，我一直都是這種習慣。」
兩人接近後迅速拍手問好，這麼一拍，卡爾斯傑精神抖擻，還抬著頭深呼吸。
「這把槍不錯──真不到製藥商的董事長收集了這些好東西啊。」
卡爾斯傑看著約瑟夫身旁的五組槍盒，裡面分別有雷射槍、射線手槍、連射步槍等兵器，但是一旁的彈藥卻非常有限。約瑟夫穿著防彈背心，腰上還掛著兩把小刀，都是鋸齒刀面設計的碳鋼合金，一眼看過去就是充滿威脅性，令人戰慄。
「是啊，但願這些玩具永遠都派不上用場。」
「我也是這麼認為。」
「卡爾斯傑，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何這麼嚴謹吧？這邊明明就沒有怪物也沒有敵人……」
約瑟夫收起手中的刀子，放入了刀鞘，他眼中的鋒芒沒有收斂，反而流洩出一股猶如大海般的神祕感。
「我跟學姐都覺得你有所隱瞞，應該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因為一般人看到活人都很開心，但是你卻嚴肅的異常，我想應該有什麼祕密。」
卡爾斯傑氣色很好，璀璨目光將他臉孔照射的非常清晰，看過去就是英俊。他們看著彼此，神情認真，似乎是有意揣測對方的心思，那雙眼神彷彿可以吸納世界的一切黑暗，歸還光明。
「沒錯，待會我會跟你們說。」
長廊的對面傳來了腳步聲──兩個女人帶了幾個箱子快步前進，站在前面的女人是奧卡娜，她兩手都很忙，各提一箱，雙瞳聚焦在對面的兩個男人，目光犀利。落後的女人是多坦茲，她的金色秀髮有點凌亂，臉色不太好，還用兩手提著一個大箱子，看起來有點頹廢，有趣的是她還背著一個背袋，裡面有一隻吉娃娃。
「話說回來，多坦茲睡相還真難看──呵。」
約瑟夫看著還沒睡醒的多坦茲竊笑，在一旁聽笑話的卡爾斯傑則比個一個手勢，看起來像一個小圈圈。
「兄弟，你以後會習慣的。」
「哼，還好你的打呼聲不會讓我失眠。」
約瑟夫站起後拍了卡爾斯傑左肩一次，並且向上比了一次大拇指，挺直而堅拔，無堅不摧。
「約瑟夫，可別跟我說你對男人感興趣呀！」
奧卡娜抬頭挺胸，伸出的左手呈現握掌姿態，雙眼中的堅忍無從阻擋，直接鋪向一臉冷笑的約瑟夫。在這時候，多坦茲依然緩慢的前進，看她喘息的模樣，似乎就快昏倒了。
「奧卡娜──這個笑話不錯喔。」
聽著，約瑟夫配合迎面走來的奧卡娜，伸出了右手握掌。在這熱情的問後之後，奧卡娜又幽默的對約瑟夫敬禮，高挺的肩膀非常有威嚴。
「當然了，你以為我是誰？軍隊中沒有男人跟女人，只有軍人呢。」
「是呀，好一個軍人。來，敬妳──」
約瑟夫拿下腰旁的小刀，並遞給了奧卡娜，動作非常快速，接過手的奧卡娜看了刀面一眼就收了起來，直接掛在左腰，兩人的動作都非常敏捷。
「這玩意有搞頭，謝謝。」
「不客氣──來，我們走吧。」
說著，約瑟夫跟卡爾斯同時傑拿起了地面的槍盒，前者拿了兩大盒，後者也是兩大盒，隨後跟來的多坦茲看到後又拿了一盒，表情看起來非常不甘心，而且還嘟著嘴。
「唉，好重啊！討厭！」
「別顧著抱怨，當作鍛鍊身體。」
奧卡娜聽到多坦茲的怨言後，馬上送給了她一句箴言，緊接而來又是多坦茲嘟嘴的表情。
「好啦……我知道了！」
上車的四人，奧卡娜坐在駕駛座、卡爾斯傑在副駕駛座，約瑟夫跟多坦茲則分別在後坐。車子發動後，緩慢的駛入雨都。天空有點灰濛濛，但是雨勢比前兩天弱多了，可見度已經回復到可以接受的程度。由於多坦茲開車速度很慢，到處轉頭的多坦茲便得更加焦慮。
「這裡除了我們的車子在動，又沒有別人在開車，開這麼慢做什麼？」
「吶，妳以前是不是常常有車禍跟意外？」
「妳怎麼知道？」
「呵呵，用猜的也知道。」
卡爾斯傑聽著學姐的反諷，一不經意就露出了笑容，有點嘲笑的意味。
「又在笑我了！不理你們。」
多坦茲看到後羞怯的揮空拳，任性的把頭撇過窗口看風景，就連背包的小狗也跟著主人欣賞外景。過了一會，約瑟夫從腿旁的文件包取出了一疊研究報告，裡面有滿滿的文字，看起來有點像學術論文。卡爾斯傑看著約瑟夫拿給他的文件，面色開始嚴肅，正經到旁邊開車的奧卡娜都看了一眼。
「約瑟夫──因為你看到了這篇病理研究，所以你當初才提防了我們？」
「是的，因為我不確定你們是否正常。」
「這個疾病真可怕，怪不得你如此謹慎。」
「嗯，不得不防。」
約瑟夫果直的回覆卡爾斯傑，結果奧卡娜反而越聽越模糊。
「大概內容是什麼？說來聽聽好嗎？」
「好，我唸重點出來給妳們聽。」
「洗耳恭聽。」
一段冗長的報告，但是卻被寫的很表面，沒有太過深入。當車內的人都聽到後，車中只是一片安靜，幾乎每人眼神都帶著猶疑偷看彼此。
【大腦中樞神經中斷病毒：】
學者發現於２３２４年，案例非常少，但卻是不治之症，感染者最後必因行為異常而害人，而且毫不自知。感染人百分之百不知道自己感染，也不認為自己受到感染，並有價值觀的強加傾向，會有思想上的強行灌輸，甚至認為別人異常，自己才是真理。
病理解釋，大腦某些區域停止運作（思考、判斷、邏輯、感性），以致無法感受到某些情緒跟道德，徹底失去某些官能跟情緒，並迫使被隱藏住的本能異常擴張（慾望、快感、欣喜），且大腦破壞程度會越來越迅速，嚴重者將會形同行屍走肉，臉上一號表情，嘴巴說的跟做的不一樣，完全沒有恐懼感，將痛覺誤認為快樂。身理上，交感神經過度興奮，腎上腺素會一直分泌，精神亢奮、體能增強，心理上完全不會疲憊，但是會流冷汗，嚴重者抽蓄、口吐白沫而導致快速死亡。
一種奇怪又可怕的病毒，感染者會加速病變，最後會因大腦失常、胡思亂想而瘋狂，且涉嫌殺人、謀害、欺壓等現象，難以預料。感染者思維跟邏輯會大幅度改變，道德沉淪，內心擁有劇烈的欣喜感、優越感，失去同理心。外部面相方面，表情會一直露出僵直且興奮的怪異微笑，說話欠缺條裡，處事態度無所謂，欠缺危機意識，失去倫常概念，不懂得害怕。
感染者，智力會獲得假性的劇烈降低，情緒能力則會異常上升，不會生氣、只懂嘻皮笑臉。這種病毒任和生物都會感染，但是影響程度不同，也有空窗期，等到發展後則會產生無法預料的攻擊性跟防禦性，有的則是佔有慾。受染感者，沒有藥物可以治療，只能用鎮定劑來壓制異常的大腦活動。
此病毒通常藉由屍體血液、唾液感染，也會藉由水、煙霧等液態物體感染。
聽完後，大家似乎都起了一點疑心病，這種不安的現象大約過了快半分鐘才消逝。
「約瑟夫，真精采的醫學研究報告，看來美國政府真的沒有幾隻好鳥，我們居然都不知道有這病狀。」
奧卡娜口氣有點沉重，斷句前後的銜接非常緊奏，聽得出來心理壓力很大。
「呵，我只有帶出最重要的文件。其實依我看完結果，這種病症早在２３１５年就有了，當時只對少數哺乳類動物有效，但政府為了避免社會恐慌而隱瞞，秘密研究，誰知道２３２４年卻移轉到了人身上。更可怕的是，這種病毒會藉由濕氣、屍體體液感染，只要接觸就有機會。」
「聽起來真像電影的劇情，希望這不是美國政府秘密實驗失敗後的下場。」
「報告的說法是自然突變，對很多物種都有用。」
約瑟夫閉上了雙眼，雙手緊密的靠在沙發。卡爾斯傑雙眼盯著報告，繼續閱讀其他長篇大論，兩手忙到不停的翻頁。在他仔細思考後，卡爾斯傑氣色凝重的注視奧卡娜，眼神銳利的像刀片。
「該不會──這裡一個活人都沒有就是因為……」
「我們都不希望結果是這樣。最壞的情況，就是認命。」
奧卡娜語氣僵硬，表情也變得僵直，就連後坐的多坦茲也擔憂起來，眼皮不時就抖一下，全車只有一隻小狗無憂無慮地轉頭，木然無覺。
「連一隻活鳥都沒有，真是越想越恐怖。」
多坦茲縮緊了身子，抱緊懷中的小狗。看到後，約瑟夫摸了多坦茲的頭髮，這個看似單純的安撫很快就奏效，多坦茲放鬆了肌肉，面部神經也舒緩了許多。
「只怕，這種病毒已經擴大到對鳥禽有用，所以鳥類也死得差不多了。」
聽著約瑟夫的合理分析，卡爾斯傑跟奧卡娜幾乎同時點頭，但內心的壓抑依然沒有獲得解放，反而更加深刻的侵蝕靈魂。
「車子再往上開，就會從維吉尼亞洲經過西維吉尼亞洲，再到達賓夕法尼亞州。」
卡爾斯傑似乎是查覺到氣氛不好，忽然就改口談論其他話題，反應機靈到讓約瑟夫睜開雙瞳，彷彿想讚美他。
「白宮還很遠，途中還要蒐集一些物資才行。」
奧卡娜雙眼盯著車窗前數公里的大樓，深沉眸子透露了心中盤算。
越野車逐漸開往新式國際政務館，這趟旅程路長又艱辛，十分漫長。車內的駕駛疲憊，搭乘的人也是疲憊，幾乎飽受了任何可能的煎熬。忽然，天際出現了奇景，那是他們所不能預料的景象──一道煙火在天空中暴發，向外擴散開來，並且接二連三的閃耀著，非常漂亮。車中的四人一臉驚奇，表情還洩露出一種興奮跟期待，而且是毫無保留的呈現在眼神中，彷彿看到了暴風雨過後的彩虹。
「各位，這想必是我們目前為止最幸運的一天，對吧？」
加魯多臉上藏著欣慰與感動，身旁的奧卡娜則露出愉快的笑臉，原先的嚴肅消失無蹤，隨後目光又閃耀如出深淵一般的遲疑。
「確實是這樣。」
「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到時試探一下對方。」
約瑟夫摸著腰旁的小刀，機警言詞觸動了大家心房。四雙眼，看到了另一個長遠的未來──不知道可能性在哪的未來。
時間在走動──從天空往下仰望，只剩下豪雨在哭泣，整個雨城了無生機。
「這裡有什麼？」
妮卡尼亞跟隨著古瓦肯德穿梭大雨，並走入了一間大房子。他們穿著全罩式雨衣，衣物幾乎沒有染上半點水滴，但是他們的臉卻滿是水跡，連頭髮也幾乎快濕透。
「我想找一些東西，以後遇到人可以用到。」
「這裡嗎？」
妮卡尼亞看著室內，四處林立著架子，每條走道都布滿了日常用品，從洗髮精、肥皂到換洗內衣，甚至五金用品也全部齊全，這家店面雖然不算太大，卻是五臟俱全，幾乎什麼東西都找得到。
「嘿！有貓食耶，這賣場太神奇了。」
妮卡尼亞走在店內到處亂逛，看到了繩子，又看到了一排ＣＤ架，愉快的目光彷彿找回了以往消費的感覺。
「手電筒、螢光棒、繃帶、酒精……咦，衛生紙放哪了？」
口中念念有詞的古瓦肯德非常認真，目光閃亮，不停鎖定一路看來有用的物品，不停拿東西丟入背包，四肢從頭忙到尾，直到古瓦肯德在三號走道看到了衛生棉，他才忽然肅靜。
「嗯，這個肯定有用。」
他想了將盡五秒鐘，眨了幾次眼才取兩包丟進去，又順便拿了髮夾放進去。
「古瓦肯德，這裡泡麵挺多的，還有亞洲來的牛肉麵！」
「喔！應該很好吃。」
古瓦肯德忙著搜刮，妮卡尼亞忙著獵食，兩個人的活動習慣完全不同，動線也差異甚大。一段時間後，外面的風變得更強，他們兩人都能聽到明顯的風鳴，那個聲響十分空洞，非常幽暗。妮卡尼亞來到了出口，她只抱著一大箱食物，還用塑膠袋包了起來，等到古瓦肯德前來會面時，才被那箱壯觀的泡麵盒子嚇到，眉頭直接上揚。
「妮卡尼亞，這把瑞士刀妳帶著，必要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嗯，又輕又方便，你挑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妮卡尼亞接起瑞士刀，反覆看了幾眼，對這個小玩意感到非常滿意。
「我們走吧。」
「好！」
古瓦肯德率先穿起雨衣，走向正門前，但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天空又出現了異相。妮卡尼亞速迅趕來古瓦肯德身旁，結果她的一聲急促呼氣讓古瓦肯德瞬間驚覺怪異之處。古瓦肯德看著來自灰天的一大片淚極光，妮卡尼亞也幾乎被天空掠奪了視線，不想多看幾眼都很難。
「糟糕了，又是這個現象，等下恐怕會出事，我們得趕快回去。」
「好，走吧！」
兩個人快速衝出室外，並抬頭看著他們居所，一棟接近三十樓層的高級大廈。他們內心非常不安，似乎黑暗正朝向著他們而來，躲都躲不開，災難就將來臨。
＊
警車停在規模龐大的警察總局地下室，在加魯多出來之後，依拉特跟孟娜也陸續離車。
「孟娜，跟我們來。」
「是。」
孟娜尾隨著加魯多、依拉特，一路觀察地形。在他們找到了樓梯後，隨後就上行來到了一樓，由於走到並不寬廣，走起來內心多少有點壓迫感。他們來到了長廊，四處都有門，每道門也有標示組別，由於走廊挺寬的，孟娜內心不再壓抑，表情輕鬆多了。
「我知道剛剛的走道有點像恐怖片的兇殺場景，希望妳別介意。」
依拉特打開門把後對著孟娜微笑，隨後加魯多也對著孟娜行手禮。
「小姐，抱歉了。」
「沒關係，我不介意的。」
開門之後別有洞天，裡面一片光明，而且還有幾個人正坐著看電影。
「嗨，你們回來了，而且還有一個生還的美人！」
左邊的男人看到加魯多後非常開心，直接站了起來。這個男人面孔偏方，稍微缺乏明顯的西方人輪廓，赤褐色的頭髮留到肩膀，穿著純黑的厚西裝以及黑皮鞋，瞳孔呈現琥珀色，雙眼皮的眼睛看起來不太有精神。他身高不高，大概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體型稍微偏瘦，年齡看起來差不多三十多歲大。
「羅麥加！這位是孟娜，她職業營養師。」
依拉特用著輕快的語氣向羅麥加介紹孟娜，這時羅麥加便熱情的跑到孟娜面前握手，表情非常的真切。
「太好了，除了我們之外，原來真的還有人活著。」
有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看書，她的金色卷髮很長，有一對深墜的藍眼、雙眼皮，鼻子高挺，瓜子臉的臉形，表情冷酷，還穿著一席女用白西裝，極有貴族的氣氛。不過她有點矮，身高只有一百五十七，體格也非常瘦，體重不到四十公斤，而且年齡也有三十三歲大了。
「是啊！伊莎貝莉，傑克人呢？他到哪了？」
加魯多轉頭四處盼望，表情有點緊繃，內心似乎有點不安。
「你說他呀──他，去廁所了。」
「嗯，這樣呀。話說，妳覺得傑克有沒有變奇怪？」
加魯多走到了沙發旁坐下，他低著頭，雙手支撐著額頭沉思，看起來格外的帥氣。這時候，依拉特跟孟娜也找到了位置坐下──孟娜左邊是伊莎貝莉，右手邊是依拉特，對面則是加魯多跟羅麥加，氣氛有點怪異。
「加魯多……我跟羅麥加有稍微觀察傑克，我個人覺得他行為很怪，不知道在笑什麼，羅麥加則覺得他很好動，而且有自言自語的傾向。」
伊莎貝莉看了門後才輕聲細語，她表情有點僵直，似乎快受不了傑克的怪異舉止了。
「嗯──也許真的要考慮之後的打算了，如果他還是這得性的話……」
依拉特說完後取下墨鏡，臉頰留了一些冷汗，目光非常沉重。在一旁觀看的孟娜有點不知所措，完全不曉得他們四人在談些什麼，也不知道傑克究竟是誰。
「你們說的傑克是誰？怎麼聽起來有點糟糕的樣子？」
孟娜的提問瞬間讓眾人沉靜，幾乎所有人的神情都呈現緊繃狀態，其中以羅麥加最為明顯，下巴完全收不起來，雙眼四處亂晃，看起來很沒安全感。
雨在滴落，時間異常緩慢，時間已經過了兩天，雨季依然繼續，就只有這個疑問無法正確解答。
「我告訴妳，但是要記住，不要宣揚，也不要距離傑克太近，千萬別跟他獨處。簡單說就是──他有點精神異常……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鬼……」
伊莎貝莉看著孟娜點頭，神情幾乎沉重到停下呼吸，聲音的分貝量也低到難以聽見，有意提防傑克在門外偷聽。
「對呀……前三天還挺正常的，結果過一天就變得有點神經，整天笑臉，晚上居然不睡看我們睡覺。誰知昨天，他居然還看著窗戶說話，中午還忽然生氣踢牆壁，甚至還半夜起來跑步……有夠恐怖。」
羅麥加一邊說一邊流冷汗，似乎已經受夠了傑克荒唐的舉動，已經無法在承受這種不確定的壓力。依拉特跟加魯多比此看了一眼，都沒說話，隨後還瞇起了眼睛，似乎有什麼劇烈的力量正拉扯著他們心房，無比難耐。
「那麼……傑克是否曾做過什麼事情……之後才變成這樣？」
孟娜緊張到繃緊神經、心跳加速，只敢放低音量說話，似乎也開始擔心起傑克這個怪胎。
門開了，毫無預警的開了──走入大廳的人腳步輕快，幾乎沒有聲音，這個男人還算高，身高大概一百七十四，體格不錯，看起來很強壯，臉型也很帥氣，還擁有秀直的栗色長髮。他就是傑克，是個面相討人喜歡的白人帥哥，特別的是，他瞳孔是灰的，猶如穿插在灰色地帶般的明灰，難以捉摸。
「嗨，傑克！你終於來啦？」
依拉特露出皎潔白牙，他一直看著傑克微笑，而傑克卻面無表情，異常冷靜，幾乎讓其他人聽到渾身發涼。電視的語音依然繼續，甚至還傳來了爆炸聲，問題在場的人就是無語，氣氛很凝重。
「是啊──加魯多、依拉特，你們辛苦了，奮鬥了這麼久真的找回生者，你們是對的。嘿，妳什麼名字？我想他們應該有介紹我的名字吧？」
傑克臉上帶著一抹斯文的微笑，看起來非常和善，完全不像孟娜索聽到的一樣。羅麥加看著變臉的傑克，當場嚇到眼皮發抖，完全不明白傑克到底怎麼了，何時又變得正常。
「傑克，她叫做孟娜，她很內向的。下次進來請敲門，可別嚇人，好嗎？」
伊莎貝莉裝作若無其事，繼續看著掌中的書籍，但事實上她已經完全迷網了，嚴重質疑傑克不是發神經就是精神分裂。另一方面，依拉特暗中對著孟娜擺出制止手勢，在孟娜看到後就放棄開口，只是對著遠方走來的傑克微笑。至於加魯多，他依然保持著沉思的姿態，不過他眼球卻朝著傑克那邊轉去，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只是不願大聲明講。
「加魯多！別這麼冷淡嘛──我知道之前行為有點不節點，但是我真的壓力太大……我也是花了一點時間才把自己調整到最好狀態。對了，剛剛我是去二樓的檔案室找文件，所以來的有點慢。」
傑克悠閒地走到加魯多旁邊坐下，並用著溫厚的手掌拍打他肩膀，奇怪的是傑克有那麼一瞬間看人的眼神很奇怪，居然閃爍出一道逆光，觀察到這現象的依拉特沒有多說什麼，就只是坐著看。
「傑克，你是我們的兄弟，但我真的希望你別再吃奇怪的東西了。對了，你剛剛去檔案室看什麼了，分享一下好嗎？也許有什麼訊息可以幫助我們脫離這鬼地方，對不對？」
加魯多挺直腰後，露出和善的慈容，目光溫暖而閃耀，散發著一種人性的光輝，但是抱持觀望態度的孟娜卻聽得出了一些端倪，了解加魯多的用意。
「喔，你說檔案的資料夾呀？我找了一下以前的紀錄，結果意外找到兩年前的犯罪訊息，好像在說有人發瘋喊著末日要來了，後來被判定精神異常抓去精神病院呢。我也看了其它資料，不過沒有什麼重要資訊，都是些犯罪紀錄。」
「末日嗎？也對，就像現在呢──話說回來，那邊的資料好像都裝訂成冊呢？資料夾好像是人事異動表、行政索引之類的文件才這麼封裝。」
「哈哈，那應該是我記錯了吧！你知道的，最近記性有點差嘛。」
傑克滿懷笑容，表情親切，態度異常淡然，就好像在對親兄弟開玩笑，毫無堤防跟戒備。加魯多聽著後也笑了，他一直對傑克處處試探，空氣中隱約聚集著一股清香──好似火藥的香味。聽著，眾人都很配合，彼此開了幾個玩笑，然後笑成了一團。孟娜很明白，那是假笑，但是傑克的笑臉卻很怪異，真的有酒窩，問題眼皮上的肌肉卻沒有多少拉扯，似真似假，讓她覺得非常怪異。
＊
天明前的灰色，朦朧一片，壟罩在昏暗的大地，直到陰暗天空浮現了清晨的黎明，世界才從睡夢中舒醒，睜開了眼睛。大氣中，沒有鳥鳴，只有空虛的寒風在嬉戲，天際顯得淒涼無比。
約瑟夫在車旁擦試著小刀，在卡爾斯傑看到他後，便逐步地的走向前方。
「嗨，約瑟夫──真早起呀。」
「呵呵，我一直都是這種習慣。」
兩人接近後迅速拍手問好，這麼一拍，卡爾斯傑精神抖擻，還抬著頭深呼吸。
「這把槍不錯──真不到製藥商的董事長收集了這些好東西啊。」
卡爾斯傑看著約瑟夫身旁的五組槍盒，裡面分別有雷射槍、射線手槍、連射步槍等兵器，但是一旁的彈藥卻非常有限。約瑟夫穿著防彈背心，腰上還掛著兩把小刀，都是鋸齒刀面設計的碳鋼合金，一眼看過去就是充滿威脅性，令人戰慄。
「是啊，但願這些玩具永遠都派不上用場。」
「我也是這麼認為。」
「卡爾斯傑，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何這麼嚴謹吧？這邊明明就沒有怪物也沒有敵人……」
約瑟夫收起手中的刀子，放入了刀鞘，他眼中的鋒芒沒有收斂，反而流洩出一股猶如大海般的神祕感。
「我跟學姐都覺得你有所隱瞞，應該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因為一般人看到活人都很開心，但是你卻嚴肅的異常，我想應該有什麼祕密。」
卡爾斯傑氣色很好，璀璨目光將他臉孔照射的非常清晰，看過去就是英俊。他們看著彼此，神情認真，似乎是有意揣測對方的心思，那雙眼神彷彿可以吸納世界的一切黑暗，歸還光明。
「沒錯，待會我會跟你們說。」
長廊的對面傳來了腳步聲──兩個女人帶了幾個箱子快步前進，站在前面的女人是奧卡娜，她兩手都很忙，各提一箱，雙瞳聚焦在對面的兩個男人，目光犀利。落後的女人是多坦茲，她的金色秀髮有點凌亂，臉色不太好，還用兩手提著一個大箱子，看起來有點頹廢，有趣的是她還背著一個背袋，裡面有一隻吉娃娃。
「話說回來，多坦茲睡相還真難看──呵。」
約瑟夫看著還沒睡醒的多坦茲竊笑，在一旁聽笑話的卡爾斯傑則比個一個手勢，看起來像一個小圈圈。
「兄弟，你以後會習慣的。」
「哼，還好你的打呼聲不會讓我失眠。」
約瑟夫站起後拍了卡爾斯傑左肩一次，並且向上比了一次大拇指，挺直而堅拔，無堅不摧。
「約瑟夫，可別跟我說你對男人感興趣呀！」
奧卡娜抬頭挺胸，伸出的左手呈現握掌姿態，雙眼中的堅忍無從阻擋，直接鋪向一臉冷笑的約瑟夫。在這時候，多坦茲依然緩慢的前進，看她喘息的模樣，似乎就快昏倒了。
「奧卡娜──這個笑話不錯喔。」
聽著，約瑟夫配合迎面走來的奧卡娜，伸出了右手握掌。在這熱情的問後之後，奧卡娜又幽默的對約瑟夫敬禮，高挺的肩膀非常有威嚴。
「當然了，你以為我是誰？軍隊中沒有男人跟女人，只有軍人呢。」
「是呀，好一個軍人。來，敬妳──」
約瑟夫拿下腰旁的小刀，並遞給了奧卡娜，動作非常快速，接過手的奧卡娜看了刀面一眼就收了起來，直接掛在左腰，兩人的動作都非常敏捷。
「這玩意有搞頭，謝謝。」
「不客氣──來，我們走吧。」
說著，約瑟夫跟卡爾斯同時傑拿起了地面的槍盒，前者拿了兩大盒，後者也是兩大盒，隨後跟來的多坦茲看到後又拿了一盒，表情看起來非常不甘心，而且還嘟著嘴。
「唉，好重啊！討厭！」
「別顧著抱怨，當作鍛鍊身體。」
奧卡娜聽到多坦茲的怨言後，馬上送給了她一句箴言，緊接而來又是多坦茲嘟嘴的表情。
「好啦……我知道了！」
上車的四人，奧卡娜坐在駕駛座、卡爾斯傑在副駕駛座，約瑟夫跟多坦茲則分別在後坐。車子發動後，緩慢的駛入雨都。天空有點灰濛濛，但是雨勢比前兩天弱多了，可見度已經回復到可以接受的程度。由於多坦茲開車速度很慢，到處轉頭的多坦茲便得更加焦慮。
「這裡除了我們的車子在動，又沒有別人在開車，開這麼慢做什麼？」
「吶，妳以前是不是常常有車禍跟意外？」
「妳怎麼知道？」
「呵呵，用猜的也知道。」
卡爾斯傑聽著學姐的反諷，一不經意就露出了笑容，有點嘲笑的意味。
「又在笑我了！不理你們。」
多坦茲看到後羞怯的揮空拳，任性的把頭撇過窗口看風景，就連背包的小狗也跟著主人欣賞外景。過了一會，約瑟夫從腿旁的文件包取出了一疊研究報告，裡面有滿滿的文字，看起來有點像學術論文。卡爾斯傑看著約瑟夫拿給他的文件，面色開始嚴肅，正經到旁邊開車的奧卡娜都看了一眼。
「約瑟夫──因為你看到了這篇病理研究，所以你當初才提防了我們？」
「是的，因為我不確定你們是否正常。」
「這個疾病真可怕，怪不得你如此謹慎。」
「嗯，不得不防。」
約瑟夫果直的回覆卡爾斯傑，結果奧卡娜反而越聽越模糊。
「大概內容是什麼？說來聽聽好嗎？」
「好，我唸重點出來給妳們聽。」
「洗耳恭聽。」
一段冗長的報告，但是卻被寫的很表面，沒有太過深入。當車內的人都聽到後，車中只是一片安靜，幾乎每人眼神都帶著猶疑偷看彼此。
【大腦中樞神經中斷病毒：】
學者發現於２３２４年，案例非常少，但卻是不治之症，感染者最後必因行為異常而害人，而且毫不自知。感染人百分之百不知道自己感染，也不認為自己受到感染，並有價值觀的強加傾向，會有思想上的強行灌輸，甚至認為別人異常，自己才是真理。
病理解釋，大腦某些區域停止運作（思考、判斷、邏輯、感性），以致無法感受到某些情緒跟道德，徹底失去某些官能跟情緒，並迫使被隱藏住的本能異常擴張（慾望、快感、欣喜），且大腦破壞程度會越來越迅速，嚴重者將會形同行屍走肉，臉上一號表情，嘴巴說的跟做的不一樣，完全沒有恐懼感，將痛覺誤認為快樂。身理上，交感神經過度興奮，腎上腺素會一直分泌，精神亢奮、體能增強，心理上完全不會疲憊，但是會流冷汗，嚴重者抽蓄、口吐白沫而導致快速死亡。
一種奇怪又可怕的病毒，感染者會加速病變，最後會因大腦失常、胡思亂想而瘋狂，且涉嫌殺人、謀害、欺壓等現象，難以預料。感染者思維跟邏輯會大幅度改變，道德沉淪，內心擁有劇烈的欣喜感、優越感，失去同理心。外部面相方面，表情會一直露出僵直且興奮的怪異微笑，說話欠缺條裡，處事態度無所謂，欠缺危機意識，失去倫常概念，不懂得害怕。
感染者，智力會獲得假性的劇烈降低，情緒能力則會異常上升，不會生氣、只懂嘻皮笑臉。這種病毒任和生物都會感染，但是影響程度不同，也有空窗期，等到發展後則會產生無法預料的攻擊性跟防禦性，有的則是佔有慾。受染感者，沒有藥物可以治療，只能用鎮定劑來壓制異常的大腦活動。
此病毒通常藉由屍體血液、唾液感染，也會藉由水、煙霧等液態物體感染。
聽完後，大家似乎都起了一點疑心病，這種不安的現象大約過了快半分鐘才消逝。
「約瑟夫，真精采的醫學研究報告，看來美國政府真的沒有幾隻好鳥，我們居然都不知道有這病狀。」
奧卡娜口氣有點沉重，斷句前後的銜接非常緊奏，聽得出來心理壓力很大。
「呵，我只有帶出最重要的文件。其實依我看完結果，這種病症早在２３１５年就有了，當時只對少數哺乳類動物有效，但政府為了避免社會恐慌而隱瞞，秘密研究，誰知道２３２４年卻移轉到了人身上。更可怕的是，這種病毒會藉由濕氣、屍體體液感染，只要接觸就有機會。」
「聽起來真像電影的劇情，希望這不是美國政府秘密實驗失敗後的下場。」
「報告的說法是自然突變，對很多物種都有用。」
約瑟夫閉上了雙眼，雙手緊密的靠在沙發。卡爾斯傑雙眼盯著報告，繼續閱讀其他長篇大論，兩手忙到不停的翻頁。在他仔細思考後，卡爾斯傑氣色凝重的注視奧卡娜，眼神銳利的像刀片。
「該不會──這裡一個活人都沒有就是因為……」
「我們都不希望結果是這樣。最壞的情況，就是認命。」
奧卡娜語氣僵硬，表情也變得僵直，就連後坐的多坦茲也擔憂起來，眼皮不時就抖一下，全車只有一隻小狗無憂無慮地轉頭，木然無覺。
「連一隻活鳥都沒有，真是越想越恐怖。」
多坦茲縮緊了身子，抱緊懷中的小狗。看到後，約瑟夫摸了多坦茲的頭髮，這個看似單純的安撫很快就奏效，多坦茲放鬆了肌肉，面部神經也舒緩了許多。
「只怕，這種病毒已經擴大到對鳥禽有用，所以鳥類也死得差不多了。」
聽著約瑟夫的合理分析，卡爾斯傑跟奧卡娜幾乎同時點頭，但內心的壓抑依然沒有獲得解放，反而更加深刻的侵蝕靈魂。
「車子再往上開，就會從維吉尼亞洲經過西維吉尼亞洲，再到達賓夕法尼亞州。」
卡爾斯傑似乎是查覺到氣氛不好，忽然就改口談論其他話題，反應機靈到讓約瑟夫睜開雙瞳，彷彿想讚美他。
「白宮還很遠，途中還要蒐集一些物資才行。」
奧卡娜雙眼盯著車窗前數公里的大樓，深沉眸子透露了心中盤算。
越野車逐漸開往新式國際政務館，這趟旅程路長又艱辛，十分漫長。車內的駕駛疲憊，搭乘的人也是疲憊，幾乎飽受了任何可能的煎熬。忽然，天際出現了奇景，那是他們所不能預料的景象──一道煙火在天空中暴發，向外擴散開來，並且接二連三的閃耀著，非常漂亮。車中的四人一臉驚奇，表情還洩露出一種興奮跟期待，而且是毫無保留的呈現在眼神中，彷彿看到了暴風雨過後的彩虹。
「各位，這想必是我們目前為止最幸運的一天，對吧？」
加魯多臉上藏著欣慰與感動，身旁的奧卡娜則露出愉快的笑臉，原先的嚴肅消失無蹤，隨後目光又閃耀如出深淵一般的遲疑。
「確實是這樣。」
「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到時試探一下對方。」
約瑟夫摸著腰旁的小刀，機警言詞觸動了大家心房。四雙眼，看到了另一個長遠的未來──不知道可能性在哪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