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的世界:戰爭大陸第十七章【墜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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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Sianlight星心亞Az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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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可怕的回憶,簡直就是夢魘──影響一個人一輩子,且如影隨形的恐怖惡夢。彷彿活物一般,那個夢隨時會伸出冷酷的爪子,將那沉睡中的人,殺害於夢境之中。
  
  身為伊利恩教徒的克洛克桑特向火神宣誓他的忠誠,他將傾盡畢生歲月,永遠侍奉他唯一的主上。
  
  歲月匆匆,經過許多爭戰洗禮的克洛克桑特累積不少戰功,深得災炎一族的認同,甚至得到火神親自拔擢。他在墜陽建立起威名,然後成家。有一個他深愛的妻子,還有一個讓他的人生更具意義的獨生子,生活和樂美滿。
  
  但是……這個幸福快樂的時光並沒有維持太久。一切就從他接下熔爐管理者交待的任務開始,克洛克桑特原本平靜的生活自此變了調。
  
  執行任務的地點位在墜陽領區西南邊,是一處名叫「阿西奧沙漠」的荒涼地帶,罕有人居。
  
  當克洛克桑特帶著軍隊信心滿滿地前往阿西奧沙漠後,他們在那裡待上一個多循環,各種棘手的問題一件又一件地浮出。首先是食糧補給經常會中斷,雖然對於災炎一族的火元素人來說這根本毫無影響,但對聖火修行者們卻是精神上的打擊。
  
  另外,空曠的熱砂地幾乎無能建立起堅固的防禦工事與棲身之所。每當士兵們準備休息時,毒物、飛蟲、沙怪的滋擾煩不勝煩,而且每一項威脅都足以致命,稍有閃神便遺恨在這塊荒漠中。
  
  天塵是住在這片沙漠中,必須知道的災害之一。它類似暴風沙,不過影響的區域沒有那麼大。雖然只有局部範圍會發生,但卻十分危險,在天空上不斷匯聚的塵沙就像活物般,會機靈地追著生命體移動,之後再將之完全包覆,直到失去生命跡象為止。
  
  話雖如此,不過在阿西奧沙漠裡最具危險性的代表仍然非土賓人莫屬,這是一支遠古以前便住在阿西奧沙漠的原住民部族。
  
  根據觀察者的描述,土賓人長得矮小又駝背,佝僂的他們總是慣於在地上爬行。此外,土賓人擁有在沙地內潛行、快速遁地、膚色與環境同化等能力,由於其力大無窮,再加上會噴吐強酸這類的攻擊,使得他們成為可怕的敵人。即使是能征善戰的災炎一族,在地利、天時皆失的情況下,幾乎不能從土賓人身上佔到什麼便宜。墜陽幾次進入阿西奧沙漠的行動均以失敗告終,就連克洛克桑特領導的勁旅也不例外。
  
  依照腐朽文本上的艾殉文記載,怒火核心高層們均相信土賓人正侍奉者古代往昔之主其中一位名叫古托拉奧佩茲納祖的邪神。這群不懷好意的土賓人就聚集在阿西奧沙漠的深處,每天進行各種邪惡的儀式,試圖呼喚那個來自黑暗虛無的可怕往昔之主。這一點始終讓墜陽的災炎一族感到惶惶不安,因此進入阿西奧沙漠勦滅土賓人就成了墜陽的重要軍事目標之一。
  
  火神.烈曾是往昔之主奧底克西的討伐者之一,也因此土賓人的侵略行動被視為報復。墜陽不能允許在他們的領地周邊出現這種威脅,土賓人的存在無疑是芒刺在背。
  
  第一次見到矮小不起眼的土賓人時,克洛克桑特心中很瞧不起這些原住民,他們怎麼能和偉大的災炎一族糾纏那麼久的歲月呢?
  
  當克洛克桑特使用最得意的神術攻擊他們後,這才發現土賓人沒有自己想的容易對付。那一瞬間他們全潛入地層中躲過攻擊,而且藏得無聲無息,伺機等待反擊的機會。
  
  輕敵為兵家大忌之一,克洛克桑特的軍隊並沒記取先烈的歷史教訓,他們又重蹈覆轍嘗到敗果。在土賓人的夾擊之下,聖火修行者們節節敗退,所有生路盡被阻斷。
  
  克洛克桑特唯一的獨子勒德在接獲父親戰事不利的消息後,隨即帶著幾名朋友與父親的部下前往阿西奧沙漠支援。很不幸地,他也捲入了土賓人的追殺行動中。克洛克桑特被迫看著愛子慘死在眼前,自己卻無能力將他救出。悲痛交加的他不顧其他部屬的阻撓,執意正面對上土賓人為子報仇。最終克洛克桑特戰死在前線,聖火修行者全數被殲滅,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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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厚的火山灰取代雲層延伸萬里高空,赤豔乾燥的紅土鋪滿墜陽領區,大量的二氧化碳使得墜陽產生強烈的溫室效應,唯有火元素災炎一族以及少數能適應高溫環境的安茲羅瑟聖火修行者能在墜陽內行動自如。
  
  墜陽首都為怒火核心,其地理環境上有著複雜且連綿不斷的火山,頻繁活躍的火山活動使得領區內充滿硫酸氣體,岩漿佔滿所有地勢較低的區域,高地則凹凸不平。由天際落下的火石威力萬鈞,掉落地面造成一個又一個的火燄陷坑。而每顆火石落地後,即會產生一名火石守衛。
  
  火石守衛沒有生命、不會思考,為災炎一族用來抵禦外敵的最佳工具。其巨大的身體既笨重又遲鈍,唯表面溫度極高,攻擊力強大。因為是由少量元系神力驅動,一旦被打碎使得元系神力逸失,火石守衛便恢復成死物。
  
  天降隕石、地成火海,怒火核心外寸草不生,與煉獄無異。
  
  世界熔爐位於怒火核心的深層,是災炎一族的誕生地,蒼冥七界中溫度最高的地方。因其被災炎人視為崇高、神聖的重要場所,所以戒備森嚴,設下的結界、防護網、防禦工事一層連著一層,十分慎重。
  
  火眼比哈歐從容地進入世界熔爐,在裡面已經有手下等待著他的到來。比哈歐是個標準的災炎一族族民,在世界熔爐擔任執法者的工作。
  
  「已經將克洛克桑特大人的屍體運回來了。」小兵向他報告。
  
  比哈歐來到置放克洛克桑特的石室,他的屍體擺在石臺上,因為高溫的關係,屍體已化成血水。從外觀的毀損程度來看,克洛克桑特生前已被殘忍的土賓人攻擊的受創嚴重,現在躺在石臺上的屍身光從外觀上已無法看出是克洛克桑特本人。
  
  世界熔爐管理者燐命令比哈歐將這次行動失敗的檢討報告整理後再交給他,然後需要重新擬定進攻土賓人的任務計劃。
  
  比哈歐認為,燐的錯誤決策才是行動失敗的主要關鍵。
  
  連同這次克洛克桑特領導的隊伍在阿西奧沙漠中慘虧,這已經是墜陽第六次的失敗了。燐雖然位高權重,卻無法擔任策略的指揮者。他始終認為針對土賓人只需要兵力、戰力上有優勢即可,但這次的問題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解決。看輕敵人的能力,在情報掌握上沒有確實做到完美,就連戰力上也沒有給予最好的支援。光以聖火修行者的力量就想弭平作亂的土賓人,那麼失敗當然就是遲早的事。
  
  火神本就不常出現在墜陽,若是連高頓.熱陽大人也因公出差,那整個墜陽儼然成了無主指揮的領區,長久下來對墜陽來說絕不是好事。
  
  比哈歐嘴上雖不批評,心中也不想對崇高的火神有不敬的想法,但是火神的行為實在太令相信他的子民失望了。
  
  眾所皆知,火神.烈為墜陽災炎一族的領導者,更是安達瑞特家族的族長。身為安茲羅瑟人最具影響力的五大軍閥之一,在魘塵大陸上有三分之一的領區歸安達瑞特家族管轄,災炎一族可調動的軍力為整個魘塵大陸士兵總數的五分之一,在昭雲閣本來也有舉足輕重的發言權。郢業守住亞諾瓦爾一軍團的侵略,荒理及太奧抵擋伊瑪拜茲家族的進攻,有這樣堅強的實力作為後盾,災炎一族理當是安茲羅瑟中的強權才是……但事實卻不是如此。
  
  別說伊瑪拜茲家或是亞基拉爾了,近來在昭雲閣的地位還漸漸被埃蒙史塔斯家超越。
  
  既然掌握原始火炬,就更應該把火燄的榮耀照遍魘塵大陸才對,這才是災炎一族的使命;可惜火神本人也許並不這麼想。
  
  火神從不在他自己的領區中久留,沒人知道他去什麼地方。階級為黑暗深淵領主,卻不當自己是一國之君,慣於在蒼冥七界各地到處流浪,當個沒人知道的流浪漢。
  
  他不喜歡參與政治,從不在領區裡執行任何決策。不管事、不在乎、不理會,更可以說是一種近乎冷淡的態度。不只是對自己轄區這樣,據說也從不參與昭雲閣的會議,一個人獨來獨往,和自己的領民、其他領主、親人、朋友全都沒有來往。與他炙熱、狂烈的形體不同,是一名個性、談吐、行為模式都很陰沉的男子。
  
  火神的任性獨行讓他在各領主間評價低劣,如亞基拉爾、漢薩、赤華、雀一羽這幾個同階的黑暗深淵領主更是對他諸多批評、輕視。外人的惡言惡語比哈歐尚可忍受,畢竟是不同領區的競爭對手;但是,自己領民的不滿發言可就讓他沒法忍受。
  
  比較不受火神控制的領區太奧及同盟國郢業,在居民之間常幫火神取一些很不得體的綽號,例如:盲目之火、災難之火、麻煩鬼火、流浪漢領主、空心火燄、獨眼鬼火等等。
  
  這些綽號聽在怒火核心高層的耳中很是刺耳,平常只要在現場聽見,這些高層都能讓對方把話吞回他的屍體裡,然後再一把火燒掉。不過久而久之,這些外號竟然變成火神的既定形象了,從來沒見過火神本尊的人也可以把一些子虛烏有的閒言閒語講得煞有其事。
  
  不曉得火神本人到底有什麼想法?從來沒聽過他為了維持自己或墜陽災炎一族,甚至是整個安達瑞特家族的名譽而大開殺戒。是真的不在乎嗎?
  
  的確有某部份的事實也正中他的外號,火神真的就是這種讓人無法尊敬的領主。例如比哈歐只要在墜陽內看見火神,通常不出三天他又行色匆忙的離開,就是不肯久待。而一般來說他會返回怒火核心就只有三個原因:第一是心血來潮想回來住個幾天。第二是找到侵略攻擊的目標,所以回來調動戰力與兵源。第三是在外惹出了他自己沒辦法解決的風波,所以回到墜陽尋找幫手,或是直接把麻煩扔了就不管。……就算是自己的領主,也會有受不了的一天。
  
  「比哈歐大人,注入火燄的儀式要開始了。」
  
  咒術師的話將比哈歐拉回現實,「好,那就開始吧!」
  
  幾名咒術師圍著克洛克桑特的遺體吟誦咒文,儀式的過程看似莊嚴,實則給人一種鬱悶的詭異感。
  
  在施術的過程裡,克洛克桑特的遺體一直痛苦的不斷抽動。如果他還保有意識的話,現在應該正承受難以想像的煎熬。
  
  藉由咒術復生的方式各有不同,即使復生後的狀態也有明顯的差異。例如被救贖者利用活屍病菌拯救的亡者依然會處於死亡狀態,頂多只能算是個會依照命令行動的怨生魔偶,沒有自主意識。所以就算讓克洛克桑特利用火燄之力死而復生,他也不一定能恢復到生前的模樣。
  
  「死者對蒼冥七界仍保有很重的怨念,它不願歸於裂面空間。」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快了快了。」火燄咒術師以陰冷的語氣說:「正在建立靈魂與軀體的連結。」
  
  由於克洛克桑特屍體的聲帶損毀,只聽到它發出一些細碎的雜音,不曉得這有什麼意義。隨後在顫動、不安的氛圍下,克洛克桑特的屍身冒出熊熊大火。
  
  可怕的熱能夾帶神力釋放出的火燄風暴把整間石室全都包覆,不過身在其中的全是災炎一族的族民,對這種高溫早已經習以為常。
  
  「土──賓──人──」克洛克桑特顫抖的聲音是透過神力在火舌之間傳導,聽起來很像回音。這時的他全身著火燃燒猶如一團火球,看不清身形,只有一對銳利閃爍的眼神在火燄中緊盯著他的目標。
  
  克洛克桑特重生了!而且正如比哈歐所料,他變成一個介於安茲羅瑟人與災炎人之間的怪物,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副燃燒著火燄的亡骨屍骸。
  
  「比哈歐大人,我要燒光他們,燒燒燒……他們殺了我兒子,害我的妻子自盡,我要燒光他們。啊啊啊──」克洛克桑特起身,情緒很激動,發出意義不明的咆哮。
  
  「你倒是很了解自己的狀況嘛!看來復生的情形良好。」比哈歐揮著手。「冷靜一點,我叫人幫你換上一套能承受你火燄的神力護甲。」
  
  「不不不……我要燒死土賓人,該死的,讓我離開!」克洛克桑特被下人推著離開石室。看起來他的精神狀況似乎有異常,希望別救回一個瘋子。
  
  儀式結束後,比哈歐前往熔爐內界打算尋找管理者大人,卻被日冕精英守衛攔下。
  
  「我有通行許可。」比哈歐將之出示。
  
  「抱歉,比哈歐大人。」守衛解釋:「熔爐主君饕豐正休息呢,您進去的時機不太對。」
  
  「管理者大人不在嗎?」
  
  「燐大人離開一段時間了,也許您可以去末日之燈找他。」
  
  災炎一族的最高行政中心末日之燈亞敘德?燐大人和亞敘德雙臣的政見一向不合,除非大人與太陽皇子有要事非談不可,否則大人應該不會在末日之燈出現。
  
  如果不在末日之燈,那只剩另一個地方……
  
  這裡以前叫征怒火海,是個火浪翻湧的激烈岩漿湖,現在則為怒火核心中最為寂靜的地方。原因是火神不喜歡他的居處太吵雜,所以撤走所有日冕守衛,再利用神力將湖面轉為平靜。即便現在火神已不常回來,卻也沒有人會想靠近此處。
  
  燐站在火湖邊緣,面無表情地看著湖中央的火脊島。
  
  「克洛克桑特復生了。」比哈歐向他報告。
  
  「我知道了。」世界熔爐管理者燐身穿厚重的黑色熔岩鋼板甲冑,連接的細縫發出赤紅的不詳之光,披風由附魔神力的金色縷絲編織而成,上面紋章滾著閃閃發光的亮金色,就像火舌吐燄般亮麗。護肩與頭盔各有兩對打磨過、漆黑反光的漂亮黑角。掛在鎖骨前的為漩渦狀金色鋼扣,看起來華麗,實則卻笨重。鮮明的一身裝備在火光的反射下耀眼輝煌,氣勢驚人。「這次由你和克洛克桑特一起行動,回到阿西奧沙漠吧!」
  
  「又、又回去嗎?」
  
  「不用擔心,這次不用你們強攻,我只需要你們收集情報。」燐看穿比哈歐的不安,他解釋道:「之前我想觀察土賓人的行為模式,打算從幾次的進攻裡判斷他們的弱點。如今我放棄與土賓人正面對決的想法了,現在我需要很多資料,你們得為我處理這件事。」
  
  「那麼您呢?要繼續待在這裡嗎?火神大人並未返回。」
  
  災炎一族的皇室成員皆由燐大人體內的火核一小部份分裂後誕生,包括火神、火山、太奧及荒理領主。說起來,燐大人算是這些領主們的父皇。
  
  管理者沉默許久,接著凝重的問:「比哈歐,如果說我要將久無人居的火脊島毀去,可行嗎?」
  
  「火脊島一毀,火神此生大概也不回再返回墜陽了。」本來就已經對自己的故鄉毫不眷戀,若是連家都不見,火神的想法連猜都不用去猜了。
  
  「那個不倫不類的地方……」燐轉身說:「反正他不想回來,也沒人能強迫他。把這地方填上後,我們能做更多的用途。」
  
  「非常的不妥。」比哈歐認為。
  
  火神和自己的兄弟姊妹也處得不好,乖僻的性格更是讓他與哥哥火山成為勢不兩立的死敵。和父親的關係也是劍拔弩張,兩人見面就像仇人似的分外眼紅。究竟為什麼會如此,箇中因由除了當事人以外大概也沒人知道。
  
  燐會稱呼火脊島為不倫不類是有原因的。據說島內的溫度非常低,火神在他的房間內擺放冬霜一族的恆定冰球來降溫,使得室內與室外溫度差異極大。
  
  火神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唯有音樂和寒冰能緩下我體內循環不息的熱火。」但是他依舊菸酒不離口,冷酷的外表下仍是暴躁易怒。
  
  從燐大人複雜的神情來看,很難判斷出他是在想念他的兒子,或者是對不成材的兒子感到失望。管理者揮動戴著鐵手套的手。「你去工作吧!」隨後繼續陷入沉思。
故事越來越龐大,期待後續的發展。
sianlight 寫:故事越來越龐大,期待後續的發展。
越是超展開越是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