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12月 27, 2004 10:46 am
打開報紙的社會版，無意中看到躲在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新聞。並不新鮮的家庭悲劇，但吸引我的是，事件的主角，竟然是我所熟悉的人，好感概啊！人，終究是躲不過命。
第一次住院的時候，《還珠格格》劇集，正火紅的上演著，同病房的一個女孩子，剛巧也叫「小燕子」。
叫她「小燕子」，我想除了那份聰慧與開朗，更希望有相同的巧妙際遇，來改變她注定悲劇的一生。
記得剛轉院的第一天，一連串的檢查下來，把我折騰得半死，回到病房後，打了止痛針，迷迷糊糊的，只聽到隔壁床不斷的傳來，一陣陣刻意壓低的爭吵及咒罵，還不時夾雜著三字經。對話的應該是一對母女，大概是婚姻不好，遇人不俗一類的話題。因為隔著床簾，我不想、也沒有看到人。
第二天，護士拉開了床簾，我看到了一個面貌清秀的年輕女孩，實在很難跟昨晚那個粗聲粗氣的聲音，聯想在一起。她大方的跟我問好，又道歉昨晚吵了我，然後又告訴我，她叫「小燕子」，就這樣的，我聽到了她的故事。
她是個不幸福的女孩子，生長在十分重男輕女的傳統家庭，父母親全部的愛，都在唯一的弟弟的身上，三姐妹都只有國中畢業。
大姊十七歲就結婚了，嫁給了一個大他十多歲的小財主，聘禮是一大片的竹林，和三個沒娘的孩子，父母還收了個厚厚的大紅包，當作小弟的留學基金，輕易的送葬了她的青春。
二姐已經二十五歲了，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一直留在家裡，她包辦了全家所有的家事，還要照顧中風癱瘓的阿嬷和有老人癡呆症的阿公。
小燕子跟著爸爸在市場賣水果，媽媽整天的拜神求明牌，還是一個大組頭的樁腳，到處的幫著拉牌和簽牌。每逢開獎的日子，連爸爸都不去做生意，把水果攤就丟給小燕子一個人。
個性叛逆的小燕子，沒有像二個姐姐一樣，完全逆來順受的接受老天的安排，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要擺脫跟二個姊姊一樣的宿命，過自己的人生。
在市場裡，她認識了附近憲兵隊的上士班長，他幾乎每天都來買水果，把情書偷偷的押在水果攤下面，小燕子以為，應該是救她的白馬王子出現了。
就在她滿十八歲那天，二個人到法院辦了公證，帶著結婚證書和退伍令，回家給父母磕了三個頭，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心的以為離開家就自由了，哪裡會知道？命運之神並沒有放手，只不過把她從左手換到右手，從一個籠子，換過另一個籠子罷了！幸福還是一樣找不到小燕子。
幸福甜蜜的日子，在他們離家還不到三個月，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和退伍金的時候，就結束了。她的老公整天的做發財夢，眼高手低，一般的工作，他根本看不上眼，小燕子起早摸黑的工作賺錢，只希望他會振作會成功。
由於小燕子沒有學歷又沒有經驗，根本找不到好的的工作，一般工作賺的錢，連付信用卡帳單都不夠。她從咖啡廳的服務生、小鋼珠的小妹、檳榔西施，到最後終於淪落到聲色場所，以出賣靈肉維生。
一個晚上，給客人灌的迷迷糊糊的，小燕子騎車回家，過平交道的時候撞上了火車…
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她回來了。切除了脾臟，手臂上裝了人工關節，骨盆和二個膝蓋，也都用鋼板固定住；到現在，右腳還是僵硬無知覺的，穿著矯正鞋。
住院的期間，偶爾爸爸媽媽會來看她，再怎麼說，也不能看到女兒受這種罪。他們一直要女兒離婚，離開那個沒用的男人，但是小燕子賭氣的相信自己的選擇，她相信阿東只是運氣不好，他一定會成功的。所以，每次都是吵吵鬧鬧的，不歡而散。
一個多月吧，我也只見小燕子的老公來看過她二次，她跟我解釋說，她老公現在很努力，每天都要工作。我暗自感慨：妳欺騙的不是別人，是妳自己！
有一次，小燕子要動手術，原本約好老公來陪她的，確只有等到一束花，上面寫著：「親愛的燕子，我忙，走不開！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是朝朝暮暮！」
小燕子把那張卡片，跟聖經一樣的供奉著，我卻覺得一個虛偽可惡的男人，不倫不類的，糟蹋了那二句美麗的誓言。
後來我轉到別科的病房，有的時候，她也會推著點滴架來找我聊天，但是互動慢慢的就少了。
過了好一陣子，我出院回家了。一次回診時，在醫院的大廳碰到她，一臉的清秀被紅紅綠綠的化妝品所掩蓋住，一頭染黃的捲髮，誇張的磐成了一朵朵的髮髻。我開心的跟她打招呼，她卻只是淡淡的跟我揮揮手，沒有說一句話就走了。
看護告訴我，她住院的那一段時間，老公在外面欠下一大筆賭債，差一點被追殺。她現在又回酒店上班了，時常被灌的大醉，倒在大街上被送到醫院來。
***
新聞的內容是一個身殘的女人，在酒店上班，發現老公劈腿，氣憤之下，打開了瓦斯和打火機，企圖同歸於盡。妻子當場被燒死，一屍二命，老公燒傷嚴重，還在加護病房觀察中，根據醫院報告，就算撿回性命，也會終生殘疾。
我好感慨，一個青春美麗的生命，終究是躲不過命運的捉狹。如果當初她和姊姊一樣，聽從了父母和老天的安排，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呢？她追求的自由和愛情，卻成了扼殺她一生的劊子手，是命吧！
第一次住院的時候，《還珠格格》劇集，正火紅的上演著，同病房的一個女孩子，剛巧也叫「小燕子」。
叫她「小燕子」，我想除了那份聰慧與開朗，更希望有相同的巧妙際遇，來改變她注定悲劇的一生。
記得剛轉院的第一天，一連串的檢查下來，把我折騰得半死，回到病房後，打了止痛針，迷迷糊糊的，只聽到隔壁床不斷的傳來，一陣陣刻意壓低的爭吵及咒罵，還不時夾雜著三字經。對話的應該是一對母女，大概是婚姻不好，遇人不俗一類的話題。因為隔著床簾，我不想、也沒有看到人。
第二天，護士拉開了床簾，我看到了一個面貌清秀的年輕女孩，實在很難跟昨晚那個粗聲粗氣的聲音，聯想在一起。她大方的跟我問好，又道歉昨晚吵了我，然後又告訴我，她叫「小燕子」，就這樣的，我聽到了她的故事。
她是個不幸福的女孩子，生長在十分重男輕女的傳統家庭，父母親全部的愛，都在唯一的弟弟的身上，三姐妹都只有國中畢業。
大姊十七歲就結婚了，嫁給了一個大他十多歲的小財主，聘禮是一大片的竹林，和三個沒娘的孩子，父母還收了個厚厚的大紅包，當作小弟的留學基金，輕易的送葬了她的青春。
二姐已經二十五歲了，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一直留在家裡，她包辦了全家所有的家事，還要照顧中風癱瘓的阿嬷和有老人癡呆症的阿公。
小燕子跟著爸爸在市場賣水果，媽媽整天的拜神求明牌，還是一個大組頭的樁腳，到處的幫著拉牌和簽牌。每逢開獎的日子，連爸爸都不去做生意，把水果攤就丟給小燕子一個人。
個性叛逆的小燕子，沒有像二個姐姐一樣，完全逆來順受的接受老天的安排，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要擺脫跟二個姊姊一樣的宿命，過自己的人生。
在市場裡，她認識了附近憲兵隊的上士班長，他幾乎每天都來買水果，把情書偷偷的押在水果攤下面，小燕子以為，應該是救她的白馬王子出現了。
就在她滿十八歲那天，二個人到法院辦了公證，帶著結婚證書和退伍令，回家給父母磕了三個頭，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心的以為離開家就自由了，哪裡會知道？命運之神並沒有放手，只不過把她從左手換到右手，從一個籠子，換過另一個籠子罷了！幸福還是一樣找不到小燕子。
幸福甜蜜的日子，在他們離家還不到三個月，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和退伍金的時候，就結束了。她的老公整天的做發財夢，眼高手低，一般的工作，他根本看不上眼，小燕子起早摸黑的工作賺錢，只希望他會振作會成功。
由於小燕子沒有學歷又沒有經驗，根本找不到好的的工作，一般工作賺的錢，連付信用卡帳單都不夠。她從咖啡廳的服務生、小鋼珠的小妹、檳榔西施，到最後終於淪落到聲色場所，以出賣靈肉維生。
一個晚上，給客人灌的迷迷糊糊的，小燕子騎車回家，過平交道的時候撞上了火車…
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她回來了。切除了脾臟，手臂上裝了人工關節，骨盆和二個膝蓋，也都用鋼板固定住；到現在，右腳還是僵硬無知覺的，穿著矯正鞋。
住院的期間，偶爾爸爸媽媽會來看她，再怎麼說，也不能看到女兒受這種罪。他們一直要女兒離婚，離開那個沒用的男人，但是小燕子賭氣的相信自己的選擇，她相信阿東只是運氣不好，他一定會成功的。所以，每次都是吵吵鬧鬧的，不歡而散。
一個多月吧，我也只見小燕子的老公來看過她二次，她跟我解釋說，她老公現在很努力，每天都要工作。我暗自感慨：妳欺騙的不是別人，是妳自己！
有一次，小燕子要動手術，原本約好老公來陪她的，確只有等到一束花，上面寫著：「親愛的燕子，我忙，走不開！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是朝朝暮暮！」
小燕子把那張卡片，跟聖經一樣的供奉著，我卻覺得一個虛偽可惡的男人，不倫不類的，糟蹋了那二句美麗的誓言。
後來我轉到別科的病房，有的時候，她也會推著點滴架來找我聊天，但是互動慢慢的就少了。
過了好一陣子，我出院回家了。一次回診時，在醫院的大廳碰到她，一臉的清秀被紅紅綠綠的化妝品所掩蓋住，一頭染黃的捲髮，誇張的磐成了一朵朵的髮髻。我開心的跟她打招呼，她卻只是淡淡的跟我揮揮手，沒有說一句話就走了。
看護告訴我，她住院的那一段時間，老公在外面欠下一大筆賭債，差一點被追殺。她現在又回酒店上班了，時常被灌的大醉，倒在大街上被送到醫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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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的內容是一個身殘的女人，在酒店上班，發現老公劈腿，氣憤之下，打開了瓦斯和打火機，企圖同歸於盡。妻子當場被燒死，一屍二命，老公燒傷嚴重，還在加護病房觀察中，根據醫院報告，就算撿回性命，也會終生殘疾。
我好感慨，一個青春美麗的生命，終究是躲不過命運的捉狹。如果當初她和姊姊一樣，聽從了父母和老天的安排，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呢？她追求的自由和愛情，卻成了扼殺她一生的劊子手，是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