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7月 24, 2006 11:05 pm
今夜請容我放肆。請容我折斷一個泥塑的夜﹐折疊一片木彫的時間。容我砸破一塊冷去的咖啡色的夜﹐切碎一團紙糊的月光。容我放聲傾聽。
這樣一個水墨的夜﹐此刻﹐我相信生命是一大簇誤會。妳看到的花瓣都是欺瞞的﹐他們的膚色跟粉底下頭的真相﹐之間流動著光的折射。那些星星似的眸子﹐當他們急速向妳欺近﹐其陰晴乃在速度中颯變深淺。
妳若是在城心某一個廣場中央稍停﹐獨立﹐甩起一條絲織的方巾﹐整個夜城的愛戀都將飛起、吹向那幢紅磚舊樓上、一直等待著的城垛。
那個大圓環外﹐車馬光霓環繞著妳的目光浮游﹐他們都那麼急促地宣告自己的慾望和需求。妳轉過眼眸﹐看到一個噴水池懶怠的水花。再沒有路人停下來看那個凍結在街景邊緣的裝飾品了。
這樣一個圓缺不定的月夜﹐妳輕裝穿行﹐默默經過一場場夜宴之後的人潮。妳是知道的﹐寂寞﹐只是不能轉身時﹐稍稍有點不大方便的、自覺裡的黏滯。妳停步﹐讓一串河船似的光影急行流下街路的河灣﹐再一次決心﹐不把那些陌路的自我記錄在眉上--他們都那麼短視地走著快步、趕著黃燈前的時空裂縫。
若有人兮山之阿﹐妳望一眼盆地邊緣的山巒﹐在夜裡也並不輕易放鬆自己的輪廓。
在某一個窗沿﹐妳知道﹐有一個男子﹐一定有那樣的一個男子﹐就那麼樣沒有緣由地等待著一個月光燦然的夜晚﹐或許中夜﹐或許近曉。他倚靠窗緣﹐在一棟沒有名姓的老舊公寓﹐下頭的街巷也沒有名姓。妳想像﹐寧可那是個沒名沒姓的城市﹐在一個沒名沒姓的國度。妳希望他能夠看得到夜晚的河流﹐像一川黑暗的憂思那樣彎彎曲曲地、在燈火中把夜城切成零零碎碎的片段。
妳相信﹐若有那樣的一個男子﹐他當會偶而想像著、甚或期望著﹐一個在夜街獨行的(呵她還不想回家)女子﹐也那樣想像著他之存在。
也許月光那樣的細節﹐不是絕對必要。妳這麼想了一下﹐然後堅決地對自己搖頭。不是的﹐某些堅持﹐是絕對必要的。月光亦然﹐夜河亦然。或許﹐風的微與不微﹐比較不是那麼必然。妳對自己堅決地點點頭。某些妥協﹐亦然是必要的。妳同意﹐穿高跟鞋或細帶涼鞋﹐那是不能妥協的。至於﹐譬如星座的擺列﹐呵﹐只要是個看得到某些沒名沒姓的星子﹐即便他們那麼稀疏﹐那是不需堅持的。
於是妳繼續向這一夜沒名沒姓的人潮穿行﹐用稍帶嘲諷的心情﹐像一只細針那樣梭行。有許多事情是不能夠刻意縫織的﹐妳跟自己輕笑。譬如一個夜晚的色澤與溫度。
這個夜晚﹐我此刻想像﹐在午夜後﹐或許開始有那種習慣性的微涼。妳知道末班地鐵將將過了﹐卻不想一個人搭計程車獨行。咬咬牙﹐告訴自己﹐這個夜裡漸漸疏散的行人群裡﹐那些不去思索季節的﹐對於節氣的冷暖也不會那麼敏感。
妳不能決定﹐這樣一個夜﹐能不能折疊成一張就此不再翻開的城街地圖。妳將獨自再走半小時相當熟悉的夜街﹐許多張空白的夜街地圖﹐齊齊整整地折疊好﹐堆在不太想起的某個記憶角落。今夜﹐妳因為想起一個看著夜的男子﹐便知覺到月光裡可能有些折射﹐妳知覺到記憶與時間只怕亦然。這個沒名沒姓的夜﹐暗昧的真相﹐全上了月色的水墨。妳再點點頭﹐就這麼記著了﹐此外﹐無他。
7/24/2006
這樣一個水墨的夜﹐此刻﹐我相信生命是一大簇誤會。妳看到的花瓣都是欺瞞的﹐他們的膚色跟粉底下頭的真相﹐之間流動著光的折射。那些星星似的眸子﹐當他們急速向妳欺近﹐其陰晴乃在速度中颯變深淺。
妳若是在城心某一個廣場中央稍停﹐獨立﹐甩起一條絲織的方巾﹐整個夜城的愛戀都將飛起、吹向那幢紅磚舊樓上、一直等待著的城垛。
那個大圓環外﹐車馬光霓環繞著妳的目光浮游﹐他們都那麼急促地宣告自己的慾望和需求。妳轉過眼眸﹐看到一個噴水池懶怠的水花。再沒有路人停下來看那個凍結在街景邊緣的裝飾品了。
這樣一個圓缺不定的月夜﹐妳輕裝穿行﹐默默經過一場場夜宴之後的人潮。妳是知道的﹐寂寞﹐只是不能轉身時﹐稍稍有點不大方便的、自覺裡的黏滯。妳停步﹐讓一串河船似的光影急行流下街路的河灣﹐再一次決心﹐不把那些陌路的自我記錄在眉上--他們都那麼短視地走著快步、趕著黃燈前的時空裂縫。
若有人兮山之阿﹐妳望一眼盆地邊緣的山巒﹐在夜裡也並不輕易放鬆自己的輪廓。
在某一個窗沿﹐妳知道﹐有一個男子﹐一定有那樣的一個男子﹐就那麼樣沒有緣由地等待著一個月光燦然的夜晚﹐或許中夜﹐或許近曉。他倚靠窗緣﹐在一棟沒有名姓的老舊公寓﹐下頭的街巷也沒有名姓。妳想像﹐寧可那是個沒名沒姓的城市﹐在一個沒名沒姓的國度。妳希望他能夠看得到夜晚的河流﹐像一川黑暗的憂思那樣彎彎曲曲地、在燈火中把夜城切成零零碎碎的片段。
妳相信﹐若有那樣的一個男子﹐他當會偶而想像著、甚或期望著﹐一個在夜街獨行的(呵她還不想回家)女子﹐也那樣想像著他之存在。
也許月光那樣的細節﹐不是絕對必要。妳這麼想了一下﹐然後堅決地對自己搖頭。不是的﹐某些堅持﹐是絕對必要的。月光亦然﹐夜河亦然。或許﹐風的微與不微﹐比較不是那麼必然。妳對自己堅決地點點頭。某些妥協﹐亦然是必要的。妳同意﹐穿高跟鞋或細帶涼鞋﹐那是不能妥協的。至於﹐譬如星座的擺列﹐呵﹐只要是個看得到某些沒名沒姓的星子﹐即便他們那麼稀疏﹐那是不需堅持的。
於是妳繼續向這一夜沒名沒姓的人潮穿行﹐用稍帶嘲諷的心情﹐像一只細針那樣梭行。有許多事情是不能夠刻意縫織的﹐妳跟自己輕笑。譬如一個夜晚的色澤與溫度。
這個夜晚﹐我此刻想像﹐在午夜後﹐或許開始有那種習慣性的微涼。妳知道末班地鐵將將過了﹐卻不想一個人搭計程車獨行。咬咬牙﹐告訴自己﹐這個夜裡漸漸疏散的行人群裡﹐那些不去思索季節的﹐對於節氣的冷暖也不會那麼敏感。
妳不能決定﹐這樣一個夜﹐能不能折疊成一張就此不再翻開的城街地圖。妳將獨自再走半小時相當熟悉的夜街﹐許多張空白的夜街地圖﹐齊齊整整地折疊好﹐堆在不太想起的某個記憶角落。今夜﹐妳因為想起一個看著夜的男子﹐便知覺到月光裡可能有些折射﹐妳知覺到記憶與時間只怕亦然。這個沒名沒姓的夜﹐暗昧的真相﹐全上了月色的水墨。妳再點點頭﹐就這麼記著了﹐此外﹐無他。
7/24/2006
